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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微微抬颔,道:“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
“不着急。
其实我还想试探一下你耐心的底线在哪里?还能再陪我一趟吗?”
“还有什么事吗?”
“今天正好有很多医护人员到这儿。”
阿奎那笑吟吟地说,“择日不如撞日,我顺便带你去把皮下埋植做了。”
海戈心中警铃大作,干巴巴地问:“那是什么?”
阿奎那正在想着怎么用两三句简单明了的话向海戈说清皮下埋植的必要性,不过对方显然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海戈犹豫着问:“有针头吗?”
“要先检验过敏原,所以——对,会有针头。”
海戈抿起唇,眉头微蹙,眼神又开始放空了。
阿奎那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若有所悟,轻声试探道:
“海戈,你害怕针头吗?”
海戈面无表情,只有下唇不自觉地微微拱了一下。
有一瞬间,阿奎那几乎都以为他会断然拒绝、扭头就走,却听海戈绷着脸,低声说:
“我的糖呢?”
“把袖管卷到肘关节以上。”
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冲鼻腔。
医生将药水抽进针管,“当”
的一声,空玻璃药剂瓶被丢进冰冷的不锈钢托盘。
她举起针排出一点药液,像是举起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刑具。
细长而锐利的针尖在暮色里泛着蓝光。
阿奎那在前台一边填写知情同意书,一边觑着海戈的表情。
海戈坦然自若地脱下外套,沉稳豪迈地敞腿坐下,干脆利落地卷起袖口。
气势从容慷慨,面上淡无波澜。
然而医生才把手搭到那只胳膊上,就震撼地瞪大了眼。
“年轻人,放松一点!
肌肉绷得这么硬,怕是榴弹炮都打不穿!
要是把针尖绷断了,陷在肉里更麻烦——”
阿奎那忍下笑意,搭讪着走过来,倾身递交表格的时候正好挡住台面那些冰冷的镊子和染血的棉团。
他挨着海戈坐下,笑意盈盈地和医生打趣道:“要是真要让他选,他可能更愿意上战场和德国佬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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