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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番话,阮今禾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冬日之时,芸嬷嬷借口尚仪局事务繁忙,没有来质子所看她,只是让小宫女托话,让她别担心。
她拉开不算门的木板,看见了睡在微晃的床榻上、病得脸色惨白的芸嬷嬷。
阮今禾探出手去,测她额面温度,脸色惊变:“她发烧几日了,没用汤药吗?”
“芸嬷嬷已烧了四日,先前叶医女送过汤药,喝了也不见效。
奴婢去求掌事,被她一脚踢了出来。”
莲蓉口中的掌事,是尚仪局正掌事张翠,副掌事则是与阮今禾交好的金灿。
阮今禾她牵过芸嬷嬷的手,轻柔地晃动:“嬷嬷,嬷嬷……”
芸嬷嬷迷糊睁眼,看清楚来人后,支着沙哑的嗓音:“公,公主怎么来了?这里,脏,你不该来这儿……”
“我若不来,都不知道你竟过着这样的日子。
那群拜高踩低的东西,你送了她们那么多香包,她们就是这样对你?”
她气得狠了,咬牙切齿道:“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出头。”
芸嬷嬷勉强挤出笑容:“公主在宫里举步维艰,老奴不能给你添麻烦。”
她想要去擦阮今禾的眼泪,但身体实在虚弱,撑了半天也没撑起来。
阮今禾心中又气又痛,气自已神经大条,痛是难为她经受此事。
芸嬷嬷在尚仪局勤勤恳恳,培养了无数成才宫女,但就因她是扶桑质子,就不配拥有尊严和体面。
这该死的皇宫!
绿萝从外头走入:“小姐,龚太医来了。”
阮今禾连忙让开,待龚太医把完脉,上完针后,芸嬷嬷头疼症止歇,沉沉睡去。
她跟随龚太医行至院外,急声询问:“嬷嬷是怎么了?”
龚太医抚了抚胡须:“脉浮紧,舌苔薄白,身染恶寒,久病缠身。
不止要服用汤药,还要搬离此地,找个静心之地养病,不可劳累,否则持续高热,恐有瘫痪之忧。”
阮今禾大吃一惊,没想到芸嬷嬷病情如此严重,当下用银子使了两个奴才,连人带被子运回质子所。
莲蓉帮完忙后,有些不安道:“宫中规矩,若非掌事首可,宫女不得更换寝居。
公主这样做,会不会给自已带来麻烦?”
她的声音冷冰冰:“你回去吧,不要受了牵连。”
莲蓉不敢多言,福身退出。
绿萝将汤药煨上:“尚仪局的活计芸嬷嬷不能再做了,而且最好是……”
“最好是尽快离宫。”
“公主不如求殿下,让他放芸嬷嬷离宫,哪怕遣回扶桑也行。
她的身体已完全熬坏,膝盖关节有许多血痂,怕是没少被立规矩。”
阮今禾眉头微蹙:“但凡是我离宫,殷珩都会拿嬷嬷的命来威胁我,勒令我不得晚归。
他利用她来针对我还差不多,怎会大发慈悲送她出宫?”
说到底,她只能靠自已。
·
金灿满脸愤然地坐在尚仪局后门台阶上,时不时淬一口到地上,表达对张翠的不满。
“那个老女人仗着自已身上无味,能去慈宁宫中伺候,竟把我的活计说成自已的,真是不要脸!”
她越想越气,揪下随身佩戴的香包,就要往外丢。
却被一双纤细素手挽住,声音从容而坚韧:“金大人可想打场翻身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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