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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吃饭时分被宋子恒从床上叫起来的,苏婉揉了揉眼睛,一边换衣服一边瞧着宋子恒,一向白皙的眼下也有些暗淡,眼睛里头微微发红,不由得问:“相公上午没歇会儿?”
她自个儿睡得太沉,完全没察觉旁边是不是有人躺过。
宋子恒摇头,笑道:“跟大伙儿在大院玩了会子牌九,便没睡。”
苏婉对牌九没什么兴趣,她早前见过一回,并不爱玩,但冬天这儿的人们没什么娱乐,倒人人对这项游戏充满了兴趣,可惜的是这些娱乐与女人们无关,她们备年货操持里里外外,一直到除夕都歇不下来,而且要不是初一有不动针线的说法,苏婉觉得张氏她们这会儿定捧了一堆衣裳在缝补了,所以苏婉这会儿特别期望宋子恒早日高中,那时候她就把要交际的太太们发展成自个儿的牌友,搓麻将斗地主什么的,总比现在无所事事强。
不过苏婉有些疑惑,那大院就是个空架子,没门没窗的,四面透风,冻死个人,去哪玩不好竟去大院?
将这好奇带出来,宋子恒便道:“娘子怕是不知,每年大院都会生了火,大伙儿围在旁边烤火,甚是有趣。”
“除了你们男子,女子可以去吗?”
“当然,过年并不拘这些个,便是小妹,也偶尔会去那做针线,与交好的姐妹们聊天。”
想象一下宋家村百来户人,大院面积倒是大,但是几乎满村的人都围在一起,怎是一个盛况了得?苏婉听得来了兴致:“下午我陪相公去看看。”
宋子恒本想下午睡会儿觉,再看看书,见苏婉感兴趣,也就改了主意,点头道:“那饭后娘子便随我去罢。”
吃完饭,几个孩子没来闹苏婉,他们穿戴整齐,被张氏李氏各自叮嘱了一遍,带着弟弟妹妹们高高兴兴的跑出去了,然后没一会儿,宋家院子涌来一大群孩子,嘴里说着吉祥话,宋母便把桌上的花生瓜子抓了一大半,每人兜里塞一把,苏婉在旁边兴致勃勃的看着,等孩子们都出去了,才看向宋小妹道:“小妹,我与你三哥等会儿去大院,你一块去吗?”
宋小妹想了想,点头道:“索性也无事,一道去罢。”
最后一道去大院的不止他们三个,除了宋奶奶腿脚不便,不想出门,宋家其他人都一道去了。
大院除了盖几片瓦,砌几面墙,其余啥的没有,叫大院也甚是贴切,苏婉以前还道这是谁家破成这个样,没成想竟是宋家村民过年活动的地儿,有一些人家没亲戚可走的,便从大年初一到元宵都耗在大院了,火从早上一直烧到晚间,甚是热闹。
今儿一早拜完租,村长便叫几个儿子在大院烧起了火,没那么大的火盆,便搬些石头围成一圈,村民也会自发过去帮忙,还带了不少柴火堆在那儿,陆续有村民带了自家的凳子过去烤火聊天,男人们聚在一起玩牌九,女人们则拿竹子插着麻糍递到火堆中间去烤,也有烤红薯的,香味飘满整个大院,在外面跑累的孩子们便冲进来,趴进女人的怀里催一声拷好了没,得到否定的答复,抹了把满脑门的汗,又一头栽到外面去了。
这画面竟是如此鲜活,她原先穿越到这儿,满心的不乐意,也总是用一种怜悯的心态对着古代原住民,岂知他们没有自己的快乐?苏婉刚在心底惊叹了一回,脚一踏进人群,便被众人热情的包围住了,实是苏婉平日大门不迈,却满村子都是她的传说,那些大嫂大婶没甚顾忌的,一好奇便直接去宋家瞧瞧新鲜,像宋小妹这般的姑娘们,常日听人提起,但除了一些关系近,那住得远几乎要绕过大半个村子才能到宋家,又没甚个理由,哪好平白无故的登门,便只能听听过个瘾了,今儿终于见到,眼神堪称闪亮。
苏婉被七大姑八大婆围住,宋子恒还未出门的妹子也同样受此待遇,让苏婉觉得心理平衡了许多,宋子恒兄弟三个也被几个热情的汉子拉了去玩牌,就此分成了两拨人。
大伙儿对苏婉和宋小妹的热情,也就维持了半刻钟,之后便丢开了,苏婉便安静的坐在一旁听她们八卦,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别有意趣,且让苏婉十分好奇甚至惊叹的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娘们情报简直惊人,陆续来了好几个跟苏婉一样的新媳妇,大娘们一听她们娘家是哪儿,爹叫什么,便能知道她们娘家的许些事,话题还能由此展开到新媳妇们娘家姐妹嫁的婆家那些事,有个大娘听说某家媳妇娘家有个妹子还没说亲,一拍大腿就道她娘家有个侄子,长得那是一表人才,田产颇丰,改明儿回了娘家定要说道说道,如此夸了一阵,然后新媳妇就在一旁点头,道明儿定与爹娘禀明之类的,似乎就这么说定了的样子。
这就叫说媒吗?能不能严肃点?
苏婉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第一次认同原主自个儿选丈夫的行为,她早知古代都是盲婚哑嫁,群没料到连媒人都如此不靠谱。
大年初一这般热热闹闹的过去了,初二新嫁娘回娘家,江州一带的风俗,初二初四都是回娘家的日子,往常初二都是宋有根兄弟轮着去接了出嫁的妹子回来,初四张氏和李氏回娘家,不过今年苏婉新嫁,便由着她先,大姑子初四再回来,张氏李氏索性也都初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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