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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1号,旧年里的最后一天。
所有人隆重又热闹的准备着晚上的跨年活动,跨过夜晚的十二点便是新的一年。
温母一直在房间不停的换衣服,她想要打扮的好一点去剧院看柳悦宁的表演,温父就静静的站在一边,不停地收拾着温母换下来的衣服,把它们套上衣架整理好,挂回衣橱里。
温玉和温确一起在客厅等着温母收拾好下来,温玉随意的歪到在沙发上,百无聊赖道“妈妈好慢啊”
温确看着温玉的模样,笑着没有说话,他的右眼皮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不停的跳动,会是有什么坏事吗?温确分神的想,应该不会的,他随即否认这了这种不好的想法。
他从理性科学的角度告诉自己,眼皮的跳动是因为长时间的用眼过度,或是睡眠不足等原因造成的精神紧张,从而导致眼部肌肉不自主的收缩,过一会儿就会好的,自己不必太在意。
温确一边做着心理安慰,并极力的忽视掉心头的滋生的一点不安,一边开始让自己去想开心的事情——等过了今晚,他和白悦宁的第三年就要来了。
一想到这,温确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心里的不安感也安定了下来。
三年,好快啊。
新的一年会怎么样呢?
温确不知道,只知道过去的这一年很平淡,白悦宁回归了她的舞台,而他一天的生活就是工作、治疗和白悦宁在一起,充实且满足。
也许新的一年依旧会这么平淡,他依旧是重复着这三件事,可是平淡也很好,对他来说是一种安稳,他很喜欢。
要是新的一年,再完美一点,让他的双腿能有些反应,就好了,他不贪心的,只需要一点能活动的迹象就好。
这一年除了频繁的梦到一年前商场那次的意外以外,他还总是梦到自己的双腿康健,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然后他背着白悦宁走在唐复家楼底下的那条梧桐路下,白悦宁趴在他的背上,梧桐树的落叶落在地上铺成一条地毯,在他的脚底下发出枯叶沙沙的清脆声。
就像当初他对她许诺的,等他能够好起来,他就会背着她走完那条路……
“我好了,我们快走吧,别错过宁宁的表演时间了”
温母风风火火的从楼上下来,打断了温确的思绪。
“嗯,走吧”
温确应声,司机在外面备好了车,上车后系好安全带,温玉问道“程助理呢?”
程锵昨天不是还说会跟他们一起跨年的吗?
温确温声道“程锵应该在剧院了”
程锵的母亲高莉平日里除了在大学里当教授以外,也有自己的乐团,今天也在中央剧院演出,只是和翁衫的舞团在不同的演出厅而已,程锵一早就陪着高莉去剧院了。
“哦”
温玉应了一声,然后没再说话,低头捣鼓着手机,也不知道是在给谁发短信。
温父坐在前头,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温玉一眼,然后才慢慢的收回视线。
车子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剧院,众人下车的时候正好和白父白母撞上,温母老大远的看到白母后,立马就笑盈盈的迎了上去“瑞兰,你们也刚到啊,真是太好了,我想着今晚跨年,又要来看宁宁演出,也不知道穿什么,在家墨迹了好久才出门,一路上也不敢耽搁,生怕我来晚了,你们等久了”
温母亲昵的拉着白母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白父温父两个人笑着握了握手,随意的闲聊了两句。
“没事,我也才刚到,离舞团演出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你不用着急的”
相比起温母的热情,白母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她轻声宽慰着,温母却敏锐的察觉到白母寡淡的情绪,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自从温确出事后,两家的关系虽然依旧,却也总是会有些莫名的尴尬。
但温母依旧关切道“我看你脸色不好,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白母短暂的沉默,她复杂的看了温母一眼,然后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她身后和温父在一起的温确,随后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她该怎么跟温母说她内心复杂多变的情绪,该怎么跟她坦白,她昨天因为柳悦宁对温确不离不弃的坚定而爆发出的情绪,该怎么告诉温母,她内心因对这段联姻产生抵触而辗转难眠。
在这样看似融洽的气氛里,在温母真心关切的目光里,她说不出实话,她将真相咽在心里,像是吞下一个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让她有苦难言。
此刻白母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虚伪的两面人,一面怨恨温确困住了她的悦宁,无法再用长辈对晚辈,岳母对女婿那种慈爱满意的目光去看待他,一面又要维持体面的微笑,伪装出对他正常依旧喜爱的态度,可她的内心早就不平衡了,她早就不再偏袒温确了。
温确也早就不是她心里能给的起白悦宁幸福,值得她将女儿托付出去的女婿好人选。
她对白悦宁的爱和担忧,让她把当初对温确的感激弱化,然后无限的放大了温确身体残疾的缺点,并在想象中把白悦宁和温确在一起后会出现的苦难不断的夸张化。
她也因此陷入到自己营造的恐慌里,当初对温确的感激是真的,愧疚是真的,不嫌弃他是真的,可之后对他的嫌弃、怨恨、看不起也是真的。
而这些好的坏的的真切情绪和白母对白悦宁的爱撞击在一起,反复的拉扯,让她万分的矛盾与痛苦。
她其实原本也不用这么痛苦,她曾经有一个很好的,可以让她免于现下这种心境局面的机会,那就是两年前温确在书房里主动提出退婚那次,可惜她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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