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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学!”
尘英举手。
她是勇敢的,就像无论受着怎样的扶弟魔言论也要驳一句,她什么也敢搏一搏。
李明澈扶稳自行车后座,尘英骑上,连喊带叫壮胆地往前骑。
几个来回下来,竟已骑得十分自如。
“尘黛,到你了。”
尘英“吱”
一声刹车,潇洒跳下来。
“我……不太行,念念你先来吧。”
一是尘黛确实四肢不协调,二是家里的自行车,妈妈还要用。
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拥有一辆自行车,她潜意识里已做好了下地跑着上学的准备,中心思想即不要给父母添一丁点的麻烦。
尘念念学完,尘屿学,尘屿学完,尘英复练……叫各家孩子回去吃饭的声音,在街上汇合时,尘黛完成了一个优秀捧场者的角色。
天幕落下,尘贵方骑着摩托车回来了。
他已经半个月没着家了。
摘下头盔,枯柴发黄的乱发,是烈日烧过的废墟,与深棕色的脸颈混在一起,分不出边界。
他进浴池,拧下花洒,直接用砸人的凉水柱,浇灭从外到内的高温,再出来时,大裤衩配跨栏背心,露出的白皙皮肤,让毕淑正心疼不已。
“这天,只喘气就出汗,更别说搬砖,这遭罪受难的得到什么时候。”
奶奶端过来一杯凉好的白开水道。
“真愈发啊,可惜你妈还没回来。”
尘贵方倒全无胜景已逝、伤春悲秋的心思,把摇头风扇拧到最大,坐于餐桌前,满心叹道。
直到天空变的黑蓝,哐啷哐啷随时散架的自行车才拖着快要散架的张美英进了家门。
其他人早就吃过了。
毕淑正已回去,尘黛尘屿坐在天井里吹凉月夜风,不断啪打蚊子,哄赶苍蝇,尘贵方则陪张美英坐在饭桌前,给她倒上刚泡的第一杯本地粗茶,浓酽的看不到杯底。
太累了,她比以前沉默了许多,人少了,整个家也安静了很多。
“我看面少了一袋,卖了?”
张美英嚼着火烧问,她的胳膊酸痛的连夹菜都抬不起来。
“嗯,不过没给钱,赊的账。”
隔着纱窗门,尘黛回。
一个村子的,谁都知道谁的家门,今日赊明日还,是再经常不过的事。
“谁赊的?”
尘黛去西屋拿出记账本,递过去。
“这字是你写的,还是他写的?”
张美英借着灯一扫,骤然提高了嗓门,脸色瞬间一拉,双目狰狞。
“我,我写的,我让他写了,他说不用这么麻烦,让我替他写就行,他说一个村的……。”
尘黛话说的似断非断,带着害怕忙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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