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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蓬勃如乱草,破烂衣服大小不等地层层穿在身上,灰旧棉花像炸开的爆米花露在外面。
全身灰蒙暗淡唯独眼睛炯炯放光,笑意涟涟,又难过楚楚,手想伸又放,不知如何是好。
“别吓着孩子。”
张美英站在西屋门口道。
女人转头,露出一副傻笑,谁也不明白她笑里的意思。
三个孩子趁机跑进了屋里。
“她是谁?”
坐在案前的马红玉问。
“疯子,她不是走在从娘家去婆家的路上,就是走在从婆家回娘家的路上,一天不晚,以后你们就习惯了。”
张美英说完,坐回去,从窗户里瞅着还站在原地往这看的女人。
“怎么疯的?”
王彩霞一张八卦脸,问道。
“她生下来的时候就有点不灵头,但没现在严重,见了人也知道叫。
后来,嫁到了隔壁村,就沿着西街这条路往前走,过了河那个村,那家人很穷,家里出了几个光棍。
后来生了个男孩,孩子出生后没多久,她男人和婆婆就对她不是打就是骂,逼着她回娘家。
这娘家也不是什么东西,不让她进门,在门口骂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回去吧,婆家也不让她进门,连孩子都藏起来不让她见。
她就越来越疯了,疯的人也不认识了。”
张美英一个起承转合即把一个沉重的生命总结完,说者与听者的嘴巴里、耳朵内只觉轻飘飘晃荡荡。
“那怎么偏认识尘黛?”
马红玉问。
“她那孩子跟黛一年,同岁。”
“尘黛你得小心喽。”
王彩霞露出一脸坏笑,故意伸手来抓,吓得尘黛一躲。
“你们去天井里玩吧。”
张美英道,似乎不知道今天是上学的时间。
“我妈……我没有妈。”
马红玉突然道。
张美英和王彩霞一愣。
“我十五岁那年,我妈自杀的,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妈疯了。”
马红玉低着头,手来回搓着面。
“怎么疯的?”
王彩霞问。
“我也不知道,原先好好的,就有两年反复身体不舒服,头疼、睡不着,后来就老念叨想死,从她生病起,我就没再上学,天天在家盯着她,最后也没盯住。”
“这不怨你。”
张美英道。
“漠雪也有很多疯子。”
李明澈道。
泥巴在他手里捏得像模像样,哇呜更是第一次就远超了尘黛,尘黛这东道主做的,真是令人汗颜。
“什么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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