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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听到了笑声,很善意的笑声。
大家都把这个小妹妹当成迷糊而又搞笑的角色。
她是课堂的吉祥物,所有人都很喜欢她,常常会有人在进教室的时候和她打招呼。
洛阳问起,丁水婧往往会恢复一脸懒懒的表情说:“其实我不认识。”
丁水婧慢慢地站起来,先是看了洛阳一眼,然后朝老田笑笑,像个孙女一样讨巧的笑容。
大家都因为她奇怪的安静而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等待着她说出和以前一样卖乖的笑话。
然而,丁水婧温柔的声音、流畅的语言和脸上天使般的笑容使气氛来了一个逆转。
那天丁水婧的侃侃而谈让老田很高兴,洛阳却很困惑。
老田做总结的时候,洛阳问丁水婧:“你刚才推我想要说什么?”
丁水婧连忙翻开涂鸦本,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头说:“你看,这个人像不像刚才说‘信仰是思想懒惰的一种表现’的那个男生?”
大大的鼻子和善良的眼睛,还有一头乱发。
“嗯,像,当然。”
丁水婧很得意地笑了,又在本子上面涂了两笔:“你看,现在他像不像老田?”
洛阳差点儿一口水没喷出来,果然,丁水婧的这个举动让洛阳一瞬间怀疑,发言的男生是老田的私生子。
让洛阳欣赏的是,她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大家对她发言的赞赏——毕竟,能做出那么精彩大方的即兴演讲的人不可能是不懂得体察观众的人,可是丁水婧就像习惯了一样,并不是出于羞涩和谦虚而与洛阳避而不谈,只是因为习惯了,所以才懒洋洋地没什么兴奋和骄傲。
因此洛阳没有夸她,没有像对其他女孩子一样笑得很温和地说:“啊,谁说美女肚子里没有墨水?”
洛阳从来都不是喜欢计较输赢和气势的人,他心里通透,做事稳当,人缘也极好,自然不会在她面前自卑。
可是不知道怎么,他就是不想夸奖她,不想让她像对待别人一样,诧异地看自己一眼,然后淡淡地说:“哦,谢谢,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了不起的。”
好像这样自己就会在丁水婧心里被划归为某类俗人,再也没有变得特别的可能。
特别。
洛阳在那间旧教室里盯着琥珀色的光影,慢慢地、慢慢地,开始感觉到胸腔中的心脏格外有力地跳动起来,怦怦,像强劲的水泵,连带耳边也开始轰鸣。
他回过头看她,发现她也正侧过脸看自己,笑得俏皮,里面包裹着一丝过早显露的默契和随之而起的欣喜。
她笑得很好看。
他想。
生活总是深深浅浅、光影交错。
有人得到浓墨重彩,有人轻描淡写地经过,有人在你生命里屡屡划过却留不下痕迹。
而有些人,一面之缘就嵌入大脑回路深处,走进记忆里,仿佛不请自来,过期居留。
“你画画真的很有灵气,”
他拿过那张涂鸦仔细地端详每一笔的走向和纹路,突然转头看她,“你画一张我的画像,行吗?”
他们离得有点儿近,洛阳转头的时候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地将脖子向后缩了缩,又像煞有介事地举起纸,朝着另一边有光线的方向抖了抖。
他听见丁水婧在背后笑。
转回头的时候,她已经拿着本子在画了,只是用左手挡着,不让他看见涂鸦的过程。
“别人看着我就不好意思。”
她没有抬眼,嘴角却弯着。
然而,洛阳看到的是两个人的画像,半身,并肩站着,分别靠近纸的左右两侧,中间留出了一个人的空白。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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