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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春明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他说:“我梦见江敏坐在暖气片边上给我织毛衣,她说今年冬天很冷,得多穿点。”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郁春明记不清了,大概是他很小很小的某一年,家里只有他和江敏两个人。
当时的江心很好奇,这件毛衣织好后是什么样子,于是他趴在江敏的腿上,静静地等着。
“我喜欢蓝色。”
这小孩怯怯地说。
江敏哼着歌,捋了捋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她回答:“家里哪来那么多线?妈给你打个大红的,妈喜欢红色。”
红色也行吧,江心歪着头想道,红色不衬自己,但是很衬江敏,她皮肤白,哪怕现在整日劳作,也没有改变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孔。
江敏说:“跟关尧出去玩的时候要戴手套,不然爪子上会长冻疮。”
江心稀里糊涂地应下了,然后站在雪地里把自己那双冰凉的手塞进关尧的衣领里,他听见江敏站在楼上喊道:“你咋没戴手套呢?”
我咋没戴手套呢?郁春明失神地想道,我的手套在哪里?
“很冷吗?”
这时,关尧问道。
郁春明方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被关尧抱进了怀里,他那双凉得似冰块一样的双手正揣在关尧的掌心,关尧说:“快好了,等输完液,就要好了。”
然后,郁春明还真的好起来了。
除夕这晚,他从医院回家,关尧开着新车,去大集上拉了一箱子的鞭炮。
站在楼下,他把那通红的挂鞭铺在了雪地里。
郁春明从门洞里探出了小半个脑袋,却又被风呛得咳嗽了起来,他只好缩回头,闷闷地问:“啥时候点火?”
关尧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了,他一见是关宁的来电,立刻跟着郁春明一起钻进了屋。
“老舅!”
关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她打着哈欠抱怨道,“老舅,今夜我值班。”
“值班好啊,”
关尧正在伸手去摸郁春明的额头,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值班就多歇歇。”
关宁顿时一恼,她大叫道:“老舅,我是值班,不是放假!”
“哦哦,”
关尧一脸尴尬,他笑着问,“那你晚上吃点啥?”
关宁叹着气回答:“饺子,食堂的饺子,一点也比不上老舅你亲手包的。”
关尧胡乱应道:“等过完年了,我去松兰的时候,顺路去林城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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