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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能为我用,他活了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豫王淡声道,“楫舟,你别学他们,这世上最天真的人才说好坏,你是大人了,要讲得失,你忘了你老师纪秋鸿是怎么郁郁而终了吗?”
“唉,说来他也可惜了。”
沈琅之所以能搭上豫王的线,全凭那一手与纪秋鸿十成九相似的字。
那日豫王去登封县办公事,恰好在旧友卢知县家中一聚,也是碰巧,两人在书斋内吃茶时,豫王眼尖在他诸多藏品里看到了那一张没落款的字。
他一眼便觉得眼熟,因此就向他要走了那张纸,又让他以后若再收到这样的字画,便送到豫王府上。
沈琅三人那日下山后,便一路逃往东都,从寨中带走的那些金银首饰,他让金凤儿拿去当铺当卖了,换了些银两,租下了一套一进三开的宅院,就此落了脚。
也是机缘巧合,为了糊口度日,沈琅开始替寺庙抄写佛经、为书坊抄录文书,那一本由他抄录的《太平广记》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豫王手里,通过那书坊店主,豫王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他。
那日豫王是穿着便服来的,沈琅并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只看他行为举止、说话谈吐,便知他不是一般人。
两人初遇便相谈甚欢,豫王询问他老师尊姓,他便回答姓纪,豫王笑道:“那你一定是姓沈了。”
沈琅一怔,轻声问:“你难道是……豫王?”
“你也知道我?”
“知道。
家师曾提起过。”
沈琅年幼时曾听纪秋鸿说,他被卸任之前,因数次直谏,惹得苏党不快,又不肯接下蒲家递过去的橄榄枝,因而被两边一起排挤。
豫王那时还在上京,曾几次为他解围,两人也因此有了几分交情。
沈琅记得自己当时还问他:“可你被卸职,他怎么不帮你说话?”
“傻小子……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在朝堂上,能在你落难时不过来踩上一脚的人,就算是友了,再说我与他无亲无故,他又凭什么帮我?”
几年后,他又忽然告诉沈琅,说自己写了封信递去东都,他听闻上月豫王被放到了东都,心里一定不好受,他在朝中就这么一位“故友”
,自然要寄信去慰问。
沈琅那时年纪尚小,缠在一旁要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上。
纪秋鸿闻言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时候他已是五十又五,就是家中最小的孙儿也比沈琅要大了,因此他看向沈琅的目光总是显得格外慈爱。
他说:“当然写了你,我说我在临安得了一个极有慧根的学生,也算是我纪秋鸿因祸得福了……”
纪秋鸿的话还言犹在耳,沈琅看着面前这个原来只存在于老师话语中的豫王,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家师已过世一年有余。”
“是么,可惜了。
那年他的卷子我看过,字好、文章也好,”
豫王道,“我还留了他几幅墨宝,如今还在我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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