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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们——”
话卡在喉咙里,她愣愣看着突然单膝跪上床的人。
张启灵半边身子陷在床垫里,湿漉漉的眼神颤了颤,掌心紧扣住她手腕。
预判到她又要说一些他不喜欢的话了。
“天还早。”
他眼里闪过异样的色彩。
“一起睡。”
这话像请求又像是妥协。
话落她就看见那人兀自往墙边挪了半尺,脱掉冷外套,灯光在他肩头洇开毛茸茸的暖边,像是给夜晚撕开道温柔的口子。
盛葳将碗放旁边:“你要我陪你吗?”
她问得直白,毫无旖旎之意,话刚出口就听见对方喉结重重滚动的声音,他呼吸沉寂了几秒,最终还是极轻地点了下头。
她根本就睡不着,她不知道天亮后要怎么面对张慕尘,不知道怎么去质问这一切。
她恨他吗?她不知道,她也分不清。
因为她明明……其实也很想见到他的。
但她还是选择挨着床沿躺下,听着窗外的雨声,突然被拽进带着冷雪香的胸膛里。
那人手臂横在她腰间像道温热的桥,呼吸拂过她发顶时带着叹息般的颤音:
“别掉下去。”
棉被里窸窸窣窣拱进团热源,盛葳偷偷用余光瞥他,听见他呼吸变得又轻又缓。
男人清隽俊美的眉眼此刻显得柔和,高而挺的鼻梁,突出的眉骨,像是绵延小山。
她想起在齐羽旧宅地下室里看到的那些资料——关于他被囚禁、被抽血的过去。
被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小心转过头,却撞进张启灵清明的眸子里——这人原来没睡,却故意装出平缓的呼吸给她听。
昏黄把他眉骨投下的阴影映在墙上,她伸手碰了碰他额角那道浅得看不见的白痕。
“这里。”
指尖顺着眉骨滑到耳后。
“还有这里。”
她摸到个黄豆大小的皮肤凹陷,是多年前子弹擦过的痕迹。
张启灵喉结动了动,他的手掌带着常年握刀的老茧,握住她手腕的力道轻得不像话,她掌心下移,触到他绷紧的下颚线:
“张起灵,你疼不疼?”
雨声突然遥远,此刻只剩两人的心跳。
她只觉腰间一紧,他的鼻尖几乎蹭到她额角的碎发,胸口起伏的幅度少见地变大。
对于张家人来说,这已经算剧烈波动。
盛葳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低声道:“你一定疼的。”
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骨,“就算你是张起灵,也会疼。”
“你又不是石头,人哪有不会疼的。”
张起灵不是神,从来都不是。
他明明会疼,却从不喊疼。
被揽进怀里的动作流畅得像做过千百遍,下巴抵着她发顶,把人整个按进怀里。
盛葳的鼻尖撞到他颈侧动脉,听见那里跳得又急又乱,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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