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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屏:“圣上临走时没说去何处,只让娘子不必等他,先行去佛前还愿便是。”
萧芫颔首,一路往最高的那座金殿行去。
殿前的法师依旧是她请愿时的那位,此行不止还愿,她还带了自己新抄的佛经,依着上回的送到了法师手上。
藏经纸一张张摆开,檀香袅袅,萧芫便在旁看着法师一页页摞好,装订,印上寺院的佛印。
再由她亲手供奉在佛前。
临走时,这位寡言的法师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缓慢,“施主可想求一串佛珠?”
萧芫静静抬眸,“佛珠?”
“施主的郎婿贵胄不凡,只是命格里总有一番波折,诚心求一串佛珠,或可化解。”
寺中无人不知今日圣上驾临,可即便是得道僧人,也向来不敢言天子灾厄,法师这般委婉与她说,倒合情合理。
萧芫迟迟没有开口,不曾应下,也不曾离开,就这般立在原地。
法师双手合十,朝她微躬着身,耐心等待着,亦不曾催促。
殿外如盖的花树遮了半边天空,花已至荼靡,风起,有零星的花瓣打着旋儿飘入殿中,轻抚过她的脸颊,落在松松握于身前的手中,带来一丝很温柔的凉意。
好像那一日漫天的雪。
祭台很高很高,仿佛要耸入云霄,她和他的所有臣民一样,隔着漫天风雪,宛若隔却重重山海,仰头遥望。
泪如血滴下,残躯撑着执念,每一口呼吸皆是割喉刺心的寒意。
仿佛他的生命里,从未有过她。
姑母不在了,他不要她了,心疾沉沉拽着她,她如同被大树遗弃的枯叶,如同搁浅在河畔的鱼儿,除了静静等待消亡,别无他法。
萧芫浅笑,尽管笑意遮不去哀伤。
“好啊。”
她答。
“我自是希望他,一生平安顺遂。”
……哪怕,是前世的他。
高处不胜寒,姑母守护了几十年的江山,总要有人带领着,继续向前。
盼着终有一日,能够攘外安内,河清海晏,繁荣昌盛。
上香,诵经,洒净,萧芫依着小沙弥的指引配合法师,最后再是一段佛经加持。
佛珠入手,萧芫再次行礼。
法师慈悲的眉目含着笑意,合掌回了一礼,静看她转身,迎着天光,跨出殿门。
高大的花树轻轻晃着叶子与花朵,像是一下与她打了好多招呼。
花瓣如雨落,皆无私地赠予大地。
佛珠沉在衣襟里,离心口不远,萧芫往回走,像是轻松,又似是沉重。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古刹千年犹存,她不求千年,只求百年。
又行过几座大殿,萧芫被一处花丛小道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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