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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君无戏言。
如果这两条先帝圣谕不做数,那预备立宪还做不做数?召开国会还做不做数?如果原本准归商办的铁路能收归国有,那将来自流井的盐井是不是也要收归国有?”
“颂公这几问,都是问到要害上,我也大有顿悟之感。
只是那时人已经快要到家,心意已在退避,却也是一时转不过来。”
“他看我已动心,便又劝我道,我们这些同治朝生的人,也算得上三朝元老了。
如今情势多变,正是需要老成练达之人从中斡旋。
再者,我们现今保路,全川各地无不响应,我作为自流井的代表,若是退了,岂不辜负众多盐商同业大小股东的殷望。”
“最后颂公和我商定,他就在资中等着我。
今天是七夕,我们需在七月十三股东大会前一同赶回成都。”
“爹,我陪你一起去。”
我虽是只听得半懂,可觉着胸中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豪气,就这么说了。
父亲坚决地挥挥手,提高声调说道:“万万不可。
爹说了,这事情办不好要坐牢。
咱们李家几代单传,你绝不可涉险。”
说完后,爹把水烟壶放在身边的桌上,伸出手,把我拉近些。
他放低了声音,似是怕隔墙有耳,轻声叮嘱道:“然儿,爹有几件事得嘱咐给你听。
你只管听着,记着。”
“管家这次和爹回来,就留家里了。”
“那爹您怎么办?”
父亲又挥挥手,说道:“爹不是说了,你只管听着。
家里旁的人爹不放心。
成都的事他左右也帮不上。
不管大事小事,你都要听管家的,这是其一,你答应爹。”
我郑重地点点头:“我一定听话。”
“这第二嘛,”
爹沉吟片刻,轻轻地叹口气,接着说道:“还不光是得听话。
管家毕竟是下人,有的事他不好说。
你事先和他商量好,话由你说,他当众听了,去办就是了。”
“这第三件是钱。
井上的账目今天爹和管家都安排妥了,工钱也往前付了三个月。
柜上所余的现银,我让管家开了借据,放在学校的洋牧师们那里。
他们是出家人,官府也不敢上洋人那儿要钱。
这事儿只有管家和你知道,任第二个人不可以说。”
“最后嘛,爹到了成都,每天会发电报回来。
管家到电报局去取,旁人并不知道。
要是电报断了,那就是出了事。
若是真出了事,你一定先莫慌张,和管家尽量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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