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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宫中的东偏殿弥漫着艾草清香,窗棂半掩处垂着避风的锦帘。
秀云倚在杏黄锦缎软枕上,腰间搭着轻软的蚕丝衾被,额间系了条避风的赤金抹额,正望着窗外石榴树上蹦跳的雀儿出神。
五阿哥胤祺端着青玉药盏进来,药汤上飘着几颗红枣:“太医说这汤要趁热喝,里头加了桂圆、枸杞,最是补血。”
秀云接过药盏抿了一口,苦得蹙起眉头,腕上翡翠镯子滑到肘间:“日日喝这些,嘴里尽是药味儿。
吃的还都是没滋没味的吃食。
这月子坐得比三伏天还难熬。”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宁楚克赤着胖脚丫跑进来,藕荷色肚兜被汗水浸透,小手里攥着把芭蕉扇:“凉!
给弟弟!”
弘晖跟在后面,抱着个竹编蝈蝈笼,笼里翠绿的蛐蛐热得直叫,小小声地说道:“弟弟觉觉了吗?”
丫鬟们忙用温水浸了帕子给两个孩子擦汗:“小主子们仔细中暑。”
秀云却笑着招手:“弟弟刚喝了奶,睡了?小宝贝陪婶婶说说话吧!”
宁楚克利落的爬上床,奶声奶气地说道:“好,我会很轻的,不会吵到弟弟。”
弘晖在一边小大人般点点头:“对的对的。”
满屋人看着这两个可爱的孩子的童言童语,哄笑一片。
与此同时,九阿哥府正院门窗紧闭,茜纱窗上凝着水汽。
瑶清盘腿坐在厚厚的床上,屋里的闷热弄的她鬓角汗湿,发髻已五日未梳,只用茜色绸带草草束着。
她抓了把艾草往鎏金香炉里添,嘴里嘟囔:“这月子坐得人都馊了!
不能洗澡,不能吹风,不能放冰盆。”
嬷嬷端着铜盆进来,绞了热毛巾给她擦身:“福晋再忍忍,出了月子就能用草药水沐浴了。”
胤禟拎着食盒猫腰进来:“姑奶奶,四嫂送来的红糖酒酿圆子,说是给你补气血!”
瑶清舀了勺甜汤,忽然瞥见食盒底层的油纸包,竟是撒了芝麻的炒米,正是月子里顶饿的零嘴。
她鼻尖一酸,嘴上却硬:“还是四嫂懂我。”
外头忽然传来咚咚拍门声,宁楚克一溜烟地挤进来,发间石榴绒花蹭在门框上:“九婶,弟弟能玩布老虎吗?”
弘晖抱着用棉布做的布偶,认真道:“这个也给弟弟。”
瑶清接过布老虎,摸着里头絮的丝绵,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缝的小兔子,眼眶竟有些发热,她想额娘了。
四贝勒府的书房内,胤禛执笔批着公文,袍角忽然被轻轻拽动。
低头看去,宁楚克正仰着小脸,金铃铛在腕间叮咚作响:“阿玛,弟弟呢?”
弘晖抱着布老虎挤到书案前,将小木马往奏折上一放:“弟弟骑马!”
胤禛搁下狼毫,单手抱起女儿:“前日不是才带你们去看过小堂弟?”
宁楚克揪着他的衣服不依:“要自家的!”
弘晖有样学样地爬上父亲膝头,胖手指着窗外石榴树:“花花结果了,弟弟该来了!”
晚膳时分,筱悠布菜的手顿了顿,今儿已是第三次被孩子们缠着问弟弟的事。
宁楚克扒着碗沿,米粒沾在鼻尖上:“额娘多吃肉肉,弟弟才壮实!”
弘晖舀了勺鸡蛋羹往母亲碗里送,认真得好似个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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