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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上一辈武林的一代枭雄,若她活在魔教鼎盛的时候,恐怕她能攻下的就不只是中原武林半壁江山。
可是她活着的时候,魔教已经四分五裂,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所以她只能缓缓图之。
所以她的后人,也只能缓缓图之。
但缓缓图之,也总有图穷匕见的时候。
也许今天就是这个时候,又也许明天才是。
每个人都不禁有些战栗,他们也已感受到,头顶上似乎已经悬着一把利剑,随时便要掉下来砍掉他们的头颅。
他们已经感受到压迫。
有些压迫,是即便这个人不在,也已经无处不在的。
一些人竟已开始颤抖,梁有期颤抖着拔剑,又颤抖着大吼:“妖女!”
他竟一剑刺向了阿芜的心脏!
阿芜脸色煞白,她颤抖得比梁有期还要厉害,却只能怔怔地望着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躲避。
沈耽却已飞身为她拦下了这一剑,他道:“你疯了?你好歹也是八大剑派的弟子,怎能当众残害一个弱女子?”
“你才是疯了!”
梁有期又是惊惧,又是激动,“她是哪门子的弱女子?她是魔头金无媚的女儿!”
“不可能!”
沈耽似有一瞬间的犹疑,却又愈加斩钉截铁道,“她没有武功,怎么可能害那些人?何况这些天她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沈少侠,难不成你每时每刻都和她待在一起吗?”
沈耽一愣,公孙相柳又道:“何况她不是只有一个人,她的背后还站着成百上千的魔教教众!”
他道:“那日百叶从甲板上回来,跟我说你为了救她,无缘无故杀了他好些个手下,我那时只觉得奇怪,按理说当时她并没有性命之危,你要救她,不去挟持百叶,却杀百叶的手下,这根本毫无道理。”
沈耽内心一沉,一瞬间脑海嗡嗡作响,他慢慢道:“副帮主,你说,难道韩百叶并,并没有让人杀了那一屋子水手?”
他双目赤红,脸上充满了迟缓的惊愕与凝滞的恐惧,他几乎已不是在询问公孙相柳,而是在乞求对方。
公孙相柳本是为了能杀了阿芜给韩十鹏报仇才将这一切都揭露出来,但沈耽这般情形,却叫他一时不忍了。
他顿了顿,道:“不错,百叶没有下过那样的命令。”
沈耽忽然间失去了一切表情。
他好似已变成了一块石头,一块又老又皱,全然风化皲裂的石头,只消微风一吹,便要立马化作一堆沙砾。
他的思绪混乱不堪,脑子里只是不断地重复公孙相柳说过的话:
“百叶没有……”
韩百叶并没有杀王老五他们。
那天阿芜分明已经看见了他,她本不必再跳到江里。
她不是为了死,她知道他在那里,是绝对不会让她死的。
她也许只不过是为了拖住他,为了给她一个没有杀人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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