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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大半天的诗人,此时一撩衣角,坐在了白色大理石制成的台阶上,身旁的男人,看起来似乎已有四十来岁,穿着朴素,皱纹深刻,双手之中满是老茧,他正摆弄着超大的修枝剪刀,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佩什先生,你好!”
“佩什先生……”
“佩什先生!”
“佩什!
!”
中年的花匠回头,看了她一眼,用手比了比自己的嘴唇,示意自己是个哑巴。
“那您听得到吗?”
佩什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
调查城堡内部是否有人意图谋害男爵,实在是太过明显,极易打草惊蛇,因此,她换了个说法,只说自己是想为里瑟·戴维斯写一篇传颂大陆的史诗,希望大家能够为她提供素材与灵感——出于对男爵的敬仰,几乎所有仆人与侍卫,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然而,哪怕听过了七位女仆、十位侍卫事无巨细的阐述,除了原本就被安德里亚记在心里的家族背景与族谱,以及他过分苛刻又时常变化并且经常爆发的脾气之外……居然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有价值”
的消息。
毕竟,“男爵在十几天前忽然震怒,会议室又重新装修了一遍……”
这一类事情,早已经完全不会让任何人意外了。
深觉异常的诗人,干脆询问了一下,城堡中年纪最大的仆人是谁,最后找到了掩埋无数血肉与灵魂的玫瑰后花园。
有人说这位花匠是位聋哑人,也有人说他只哑不聋,又或者只聋不哑,反正都觉得他离群索居,不爱说话,诗人如果要找他,会很难沟通。
不过,真正让简意外的是,这座传承近三百年的城堡里,最年老的仆从,居然只有四十岁。
“我会问您问题,然后给出很多选项,在我说到正确或者相似答案的时候,您就点头,如果都不对,您就摇头,好不好?”
佩什点头。
“您大概在什么时候开始在城堡工作?十年前?二十年前?三……”
诗人的问话,被迅速的点头打断,他甚至伸出手指,比了个四。
“二十四年前?”
佩什点头。
她将笔记本翻出新的一页,又用格外花哨的字体,写下一行字——佩什,花匠,二十四年前来到城堡。
“那您见过上一代的戴维斯男爵吗?他跟里瑟男爵的脾气相似吗?您见过男爵已逝的母亲吗?知道她是哪里人吗?那位出门远游的弟弟呢……您见过?”
诗人原本也只是想例行公事地问一问,毕竟“男爵早已独居多年”
并不是什么劲爆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他的家人,没想到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花匠点点头,伸出两只食指,在一起比了比。
简愣愣地看着他。
佩什先生又伸出一个大拇指,一个小拇指,并排放在了一起。
简还是没有看懂。
失去期待的花匠,最终只是笑了笑,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用食指跟中指,比划出一个离开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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