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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生气,还和他吵了一架。
他只是说远隔万里,说早了,万一有些闪失,您和妈妈不在身边,只能是心里着急,更是不好。
我虽然知道他的话也有道理,可我就是不干—为什么他告诉了父母,我就不行。
吵了一晚上,我们累了,也都扑哧地笑了。
最后内森哥就跟我说,写信报喜也好,最好还能拜托妈妈和舅舅去天池寺再帮我烧烧香,保佑一下小宝宝。
他既然这么说,我们也就和好了,然后,我也睡不着觉,就赶着把信写好。
内森哥在中国受了这么多苦,终于有了孩子,这也真是佛祖怜爱我们。
我们虽然离着远,却也一起给佛祖磕了头。
在佛前还愿的事,就拜托舅舅了。
楚娇上
一九四六年五月六号夜”
接了这信后,幺妹隔三差五便去天池寺烧香礼佛。
虽是如此,可她脸上却少有畅然的笑意。
我原猜想她是担心楚娇的身体,可直到十二月初,小内森平安降生,仍是不见她脸上的笑颜。
这之后,想是因为照顾内森和孩子家务繁重,楚娇的信也少了。
想想看,或许这便是幺妹伤感的原因,儿女虽说幸福,却不能在膝下承欢,即便是犹如我们中国人的期盼,子孙满堂,却也未必能逃开衰老时的寂寥。
楚娇走后,年轻一辈中便只有白莎和她的朋友们还在走动。
庆哥和小竺办了婚事,到得四六年底,小竺也生下一个女儿。
四七年的旧历年早,一月二十一号就是除夕,又正好是孩子满月,我便叫了白莎和琴生同去祝贺。
小孩子下巴圆圆的,活脱脱是小竺的样子,可两道眉毛却似男孩子般浓重,更有几分庆哥的英武。
女孩子便是安静,也不在意周围大人们的谈天。
晚饭过了,她自顾自地睡着,长大了也该是个体贴人的姑娘。
孩子有个很别致的名字,叫卢珊。
我问庆哥这名字是否有讲。
他笑着答道:“这可是小竺的主意,让她说吧。”
小竺轻柔地抚摸着卢珊的小手,凝重地说道:“有位德国的女政治家,是我和庆哥都最敬重的。
她的名字是Rosa,我们就取了个中文的谐音。”
聊着聊着,大家忽地提起去年的春节,此时便没得那么热闹。
庆哥帮我点上一支烟,拉着我走进了外屋,问起了井上的生意。
“现在自贡的盐业也大不如前了”
,我叹道,“就只靠着官收还有些保障。
不过官收也不知能撑到哪天,要是连这个都没了,那就只能等着倒闭了。”
庆哥点点头,轻声道:“我听行里的同事说,回去参加接收也是一团糟。
敌产、伪产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有法子的人收了大笔的房产,可沦陷区的老百姓日子也不好过,把伪币换成国币,真的就不剩多少了。”
“是呀,我就想着,这年头,生意不做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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