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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伊莎白,”
我话说道一半,却又咽了下去,终究不忍在培真面前说出自己无论怎样还是怕父亲过不了她眼盲这道坎儿。
我这纠结的样子必定是让培真看了也心焦,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要是我爹还在就好了。
我就让他劝劝李老伯。
现在是新派的社会了,成家、立业这样的事,父母不能再包办了。
不要说像我这样的男儿,就是女孩子现在也不讲三从四德了。”
“我在广州,那儿的大总统府里,革命女子也不少哩。
我们家不就是这样。
爹爹别的事上开明,可儿女的婚事还想着包办,到头来,不都是落空。
培云和爹爹到最后才把这结给解开,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哎,只是这话要是长辈们之间说说也就罢了,咱们晚辈毕竟说不出口。”
培真摇摇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就只得把此事暂且撇下。
说起了广州,他又是神采飞扬,仍是劝着我毕业之后就去效力。
“咱们先按着中山先生的《革命方略》把革命干成了,然后等着你来按着《建国方略》去建国,最后你和嫂嫂中外一家,世界大同!”
临分手之时,我说起下个月就是感恩节了。
培真即刻便答应了来白牧师家一起过节。
可谁知才过了两个星期,培真便在周日的下午不期而至了。
这天正好白牧师也在,相隔几年,培真与他又在异国相见,也是高兴,便叙起旧来。
伊莎白早听我说起过培真这个朋友,那天终于见着了,便小声地让我在一边给她说起培真的相貌。
谈了一阵子,我问起了培真为何离着感恩节还有日子却是早来了。
“是为了暂时的告别,”
培真笑着说道。
他虽是笑着,可告别这词却还是让我心里一颤,担心他已做了什么决断,这就准备着要回去广州革命了。
“不过,也不一定是非要告别。
如果你和我一起去,就也不用分别了。”
培真看着我脸上焦虑的神情,怕是也猜出了我误会了他的意思,便紧接着解释道:“嘿,我不是说以后去广州那事,就是现在,我要去华盛顿。
去华盛顿,去声援来参加‘九国会议’的咱们国家的代表团。”
“哦,”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心里觉着侥幸,培真没有问起更难回答的话题。
可话又说回来,现在这个题目却也并非简单,无论是九国会议还是声援代表团,这些词我虽是明白,却又似听不大懂,而身边的伊莎白终于压不住了心中的疑问和担忧,问出了声。
“这事白牧师应该是知道的吧?”
培真没有正面作答,却是把问题转给了白牧师。
“孩子们,培真说的这确实是一件大事。”
白牧师把自己的座椅拉近了我们,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也可以说是给大战时我们一起做的事情一个了断。”
白牧师顿了顿,眼睛扫过培真的脸,凝重地言道:“这次开会主要是为了裁军,特别是海军。
乔治,你记不记得咱们过日本的时候,在横须贺的码头看到的那些日本的军舰。
虽说目前全世界的海军里,大英帝国的和我们美国的仍是无人能够赶上,可是放在远东,放在西太平洋,那么则是日本拥有局部的优势。
这就是海军条约的起因了。
我看环球报上的评论,现在各国在谈的是军舰的种类和吨位之间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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