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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姓邱,您还记着吗?”
经他这么一点,我才想起,这邱经理该是三八年一起和白莎还有几个年轻人在我家“相亲”
的。
既是熟人,我的心便放下了,忙着道出来意。
他倒没即答我,只是安排着工友上茶,接着便拉起家常。
我看他并没有提白莎和琴生的住处,却是像要摆起龙门阵。
心中不免诧异,急着把话题拉回:“我本是想来找琴生的,刚听说他病了。
能麻烦您告诉我他们的住处?”
邱经理仍是笑着看着我,言道:“他最近是太累了。
我一直劝他,写书、翻稿子是个细水长流的事,也不能拼着命干。
白莎劝他,他也不听。”
他不紧不慢的语速却让我更是焦急,但想着既然是熟人,又有求于人家,也不便发作,只能在椅子上难挨地换着姿势。
“李先生,琴生好像是肺病犯了,”
邱经理放低了声音,但仍是不紧不慢地说着:“我看您要不然还是等他好些再去看他吧。
白莎都不让我们去了,说怕传染的。”
此时我已顾不得面子,怏怏而道:“我外甥女都不怕,我自然也不怕。
您要是知道他们的地址,为什么不告诉我?”
邱经理倒仍是平静,只是用金丝眼镜后面温和的眸子端详着我。
片刻后,他又开了腔,却也不是正面的回答:“李先生,您请稍坐。
他们那儿我也没去过,不过地址我倒是记下了。
我去找找。”
说罢他便起身,也没给我再发问的机会,快步地出了门。
饶是一大段光景过去,我愈发地坐立不安,正准备找过去,看着邱经理又面带微笑地回转来。
他抖着手中的薄纸,言道:“抱歉,抱歉李先生,我这儿乱糟糟的,费了半天力气才找到。”
我接过地址,却原来就在不远的民权路。
如此心里更是起怒,暗想着这经理必是在难为我,否则这左近的地址,又是条大路怎么还需要这多周折。
将我送到门口,他还是那么客气,走在我前面两步,帮我拉开门,笑着说道:“以后您可一定常来。”
我本心里有气,但看着他仍是礼貌有加,毕竟也是白莎夫妇的朋友,总是不可太过失礼,便也就敷衍地客气了几声。
白莎家的地址是在民权路,从书店走过去并非很远。
顺着门牌找过去,见是一栋三层的楼房。
临街的是几家干货铺子,但要上到各户人家却需从两栋楼房中间的夹道进去,再穿过一道昏暗的天井。
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天井中回荡,心中却没了平日的踌躇,留下的只是对白莎和琴生的担心。
那脚步声急促地似是更像一个比我年轻十几岁的青年。
楼梯到了三层,迎面是两扇一摸一样的棕漆木门。
按照纸上的地址,该是右边的那扇门。
也就是刚刚敲了第一声,便听到里面白莎的声音:“是舅舅来了吧?”
我心里一怔,却是想不出她怎的已经知道了是我。
还容不得我细想,门应声开了,露出了白莎的身影。
“舅舅,”
她轻声地唤着我,脸上浮出了我久盼的笑容:“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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