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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不觉什么,可开到天黑,车厢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度。
包厢狭窄,活动不便。
人不方便动,血脉不畅,更是冷。
沈奚和傅侗文轻声说话,呵出的都是白雾。
“这要到了东北,再到朝鲜,是不是要冻死了?”
她轻声玩笑着,递给他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白手巾,让他擦脸。
像为了应对她的笑谈,有人扣门,前面四节车厢都起了烧煤的炉子,让后边车厢里的人,都去前面取暖。
总长特地嘱咐,要傅侗文一行人去第一节车厢。
这节车厢被临时布置成了会客室,前后两个煤炉子,温度已经升到了二十度左右,和后边的车厢简直是两个季节。
沈奚本以为要到横滨,才能有机会见到这位外交总长,没想到在乘车当夜,就因为天气原因,见到了这个传闻中的外交行家。
他们进去时,周礼巡也在,还有总长的比利时妻子。
女人易老,尤其是洋人更是如此,不必问,沈奚一眼就看得出这位总长夫人比总长的年纪要大,而且大了不少。
“这位便是傅太太了?”
总长笑着和傅侗文握手后,望向沈奚。
“您好。”
沈奚颔首。
“来,我们坐下说。”
他招呼着,显然和傅侗文、周礼巡都很熟悉了。
那位夫人亲自端茶来,递给每个人之后,最后笑吟吟地看向跟着谭庆项的培德,笑着问她的国籍,听到她来自德国和名字后,惊讶了一瞬,笑着用德语对负责翻译的谭庆项说:“我来自比利时,正好会说德语,倒也不用翻译了。”
随即她又握着培德的手,亲切地说:“我也是叫培德,真是缘分。”
除了谭庆项外,培德难得听到德语,很是惊喜。
谭庆项用简短的话语讲了培德身世,是用中文。
外交总长笑着说:“既然这样巧,你就陪她说说话。”
“好啊,你们聊,我们出去。”
总长夫人带培德离开,谭庆项不大放心,怕培德说话不知分寸,随着一同走了。
余下众人依次落座。
沈奚留意到这个车厢里,有十数个木箱,占了大半车厢。
烧煤的取暖炉摆在门口,避开了堆放箱子的地方。
想来,都是要紧的文件。
傅侗文和总长笑谈着,周礼巡时不时会加入谈话。
沈奚和小五爷不大插话。
傅侗文在北上的路途中,曾对她提过,他和这位外交总长的渊源,来自于他一位敬重的长辈许景澄,人称“许公”
的外交前辈,在多国做过公使的老人家。
不论傅侗文还是辜家,在外交场上起步都受惠于许公。
就连辜幼薇常说的那句“外交非立时可学,外交人才亦非立时可造”
,也是许公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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