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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辞想过,写信请太子示下,又犹豫不决。
他总是将渺茫的希望寄托于明天,也许,天一亮就能找到公主了呢?更何况,太子远在几千里之外,除了忧急,无能为力。
太子本就性情沉郁,再急出个好歹,自己就是罪上加罪。
又捱过一个心忧如焚的难眠之夜,叶星辞坐在床边,揉着胀痛的额头。
用冰凉的井水洗了脸,才勉强打起精神。
他换上一件较为清雅的靛青色云锦箭袖,剪裁得体,用极细的银线绣着节节修竹,阳光下才显眼。
今天午时左右,就要出重云关了,会与父亲和二哥、四哥短暂一聚。
送亲车队最初规划的路线,是横渡沅江,直抵对岸的北昌境内,然后再走陆路去都城顺都。
这也是陪嫁品走的路线,十几天就能到。
只是,公主想最后看一看故国的山河风光,于是一路西行,经西北的重云关出关,到了北昌再往东走,相当于兜了个圈子。
如今想来,这大概也是为逃跑做的准备。
路途越漫长,机会就越多。
再愁也不能耽误了吃饭,叶星辞就着稀饭、馒头吃了一斤酱牛肉,和属下来到后院里四位姑娘睡的上房。
送亲车队整装待发,她们却迟迟不出来。
叶星辞忍不住敲门提醒:“殿下,该启程了。”
门开了道缝,云苓闪出半张愁眉紧锁的脸,小声咕哝:“叶小将军,子苓姐正在上吊呢!”
“什么?!”
叶星辞骇然,边往屋里闯边喊,“还不快给她解下来!”
“怪奴婢没说清楚,已经救下来了。”
云苓追在后面说。
卧房里,子苓瘫坐在牙床前,两行泪珠汇在小巧精致的下巴,一颗颗砸在横于膝头的褥单。
褥单被拧成了绳,一旁还歪着个绣墩,想必这两样就是轻生的工具了。
太监福全和福谦也在,帮她顺气、揉脖子,哽咽着低声宽慰:“子苓姐,怎么着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啊。”
他们六人长年在公主身边当差,感情颇深。
叶星辞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蹲下,柔声问:“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
“将军,眼看就要出关了。”
子苓揩去眼泪,坦诚道,“出了重云关,就是昌国,就要与他们迎亲的王爷、官员碰面。
再走上十来天,就要进宫了!
要是假扮公主的事漏了,不光我一个死,还会株连我的家人。
我爹娘肯定活不成了,我小妹才六岁,会被罚入教坊。
我早点死了,还不至于连累他们。”
“你想得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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