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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疏便回过头看了一眼金描翠,就见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嘴里却逞强道:“看什么,我等你回来一起收拾呢,我又不是给你做佣人的。”
罗疏便不再看她,径自走到床边叠了被子,又将撕得半碎的剩馒头端出房。
金描翠脸色很难看地站在一边旁观,等她离开后,越想越气恨,于是气冲冲走到桌旁一屁股坐下,越发理直气壮地嗑着瓜子,又将瓜子皮吐了一地。
她就这样闲坐到晚饭时分,罗疏才带着饭菜再次回来。
两个人守着一盏油灯,在昏暗的屋子里吃饭,金描翠撕开一个馒头,用筷子挑着馒头里的馅儿,若有所思地咬着筷子道:“这个时候,鸣珂坊里该点灯开张了。”
罗疏没理会她,依旧埋头吃饭,漠然的姿态弄得金描翠很不快,于是她也气哼哼地继续吃饭,一边嚼一边撅着嘴挑剔道:“什么馒头,馅儿里都看不见肉星的……”
桌对面的罗疏沉默着,让金描翠觉得很没趣,于是挟着一股怨气,她又伸筷子翻了翻桌子中央的一盘炒韭菜,高声抱怨道:“就这一个菜,里面才几筷子鸡蛋?让人怎么下饭?”
罗疏还是没说话。
到此金描翠终于失去耐心,她索性将筷子一拍,盯着罗疏问出心里话:“钱呢?”
罗疏筷子一顿,到这时终于停下所有动作,抬起头低声地回答金描翠:“钱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
金描翠咄咄逼人地看着她,眼睛里盈满怒色,“我要钱。
我要喝酒吃肉置办衣裳,这些都要钱。
昨晚你怎么答应我的?”
罗疏面对她的质问,面色沉静地回答:“你先等一等,钱我迟早会给你。”
“我还要等多久?”
金描翠立刻问,却没得到罗疏的回答,于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到底有没有钱?如果有,至少告诉我数目。”
“我只能说,我有钱,至于具体有多少,还没到说的时候。”
罗疏认真地看着她回答,“你只要相信无论有多少,我都会分给你一半,我答应过你的事肯定能做到。”
钱是她的一条后路,现在半只脚还在鸣珂坊里,她不能将后路亮给别人看。
“哼,分一半,一文钱还能掰成两半使呢,”
金描翠面色阴沉地嗤笑,又半带刺探地嘲讽道,“我看你是没钱,有钱能吃这些?”
“我的钱不准备花在吃饭上。”
罗疏冷冷道,打消金描翠吃香喝辣的念头。
“那准备花在哪儿?”
金描翠反问,却得不到她的回答,于是沉默了半天后,她才缓缓开口道,“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被你骗了,亏我在鸣珂坊的时候和你最好……你总是这样,肚子里打着自己的主意,不肯告诉任何人。”
这时罗疏目光一动,脸上终于流露出哀伤的神色来:“你知道吗,我想救你。”
她的态度太真诚,终于刺破了金描翠虚张出的声势,使她不得不转过脸躲避罗疏的目光。
她索性丢下碗筷爬到床上躺下,面朝着墙壁沉默了半天,才用极低的声音咕哝了一句:“谁要你救了?”
这一晚两个姑娘都不再说话,背对背胡乱睡了一夜,相处得极尴尬。
到卯时罗疏醒来,起床后按韩慕之的作息时间去二堂点了卯,便回屋换上昨天托快班杨捕头买来的男装,走出县衙准备上林雄家附近去打探。
不料刚出县衙,她一眼看见街对面停着一只孤零零的毡轿,顿时脸色一变转身往回走,却被藏在石狮子后的一个男人抢上前,一把抄手捉住。
这时鸣珂坊的老鸨掀开轿帘急急忙忙走过街,扬手给了罗疏一记耳光,气冲冲对埋伏在一旁的另一个打手道:“逮着一个,看来果然是躲在县衙里,你快去找门子把陈县丞叫出来!
还有,让他带上金描翠,否则老娘就把手里这丫头剥光了打个臭死,叫老百姓们都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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