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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风寒意袭人,那人说,沣南和江宁迟早一战。
迟早一战?
“再过两年,我带你去西澜江看月亮。”
“我要让这万里江山重新来过。”
他的前程似锦,他的志气,他的人生,却是叫她最惊惧的东西。
她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迟早会成一枚棋子,不是他的也是别人的,或者,都是。
她觉得裹在大衣里的身子冷透了,她的手微微抖颤着想要拂在腹上,他那天的话犹在耳边——
“我们先要个孩子,你再去念书,好不好?”
“你生个孩子给我,我就由着你走!”
她要怎么办呢?
顾婉凝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迫近,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还未及反应已被人用力推了出去,她完全失控地摔在地上,有人倒在她身边,夜风冷硬地削在她脸上,一抹黑色的车影几乎擦着他们呼啸而过。
她刚刚明白过来,霍仲祺已从地上撑了起来,伸手扶她:“你没事吧?”
他虽然关切,却并不太紧张,他知道刚才她只是被自己推了一把,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磕伤了哪里。
此时此刻,他的心思却都在刚才的那辆车上。
顾婉凝摇摇头,扶着他站了起来,不料,刚走出两步,身子便软倒下去,她一只手死死攥住霍仲祺的手臂,另一只手去按自己的小腹,雪白的一张面孔几乎是扭曲的,霍仲祺见状甚是惊骇,连忙抱住她:“婉凝,你怎么了?伤到你了?”
巨大的痛楚让顾婉凝眼中浮出一层水雾,她挣扎着开口,那声音几乎已是呻吟了:“孩子……仲祺……孩子。”
霍仲祺一愣,刹那间脸色已变得惨白:“孩子?你……你有了孩子?”
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婉凝,你别怕,我们去医院,没事的!
一定没事的!”
霍仲祺一边开着车,一边握着顾婉凝冰凉的手,“马上就到了。
婉凝,不会有事的,你别怕……”
而顾婉凝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她只觉得疼,一股冰凉空冷不断下坠的疼,就在她自己的身体里拖拽着她,无处可躲,无处可逃,所有的力气和暖意都被那狰狞的痛楚驱走了。
渐渐地,她似乎感觉不到疼了,那痛楚依稀还在,只是她不觉得了。
她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霍仲祺焦灼的面容,她想跟他说“你别急,我好像没那么疼了”
,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致轩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见埋着头坐在病房外的霍仲祺,他一眼瞥见小霍衣袖上的血迹,愈发惊骇起来。
然而,不管他问什么,霍仲祺都只是摇头,幸好,他没有等太长时间,急诊室的门就开了。
大夫一走出来看见这个情形,有些惑然地问道:“这位太太是?”
谢致轩闻言一怔,霍仲祺已颤声问道:“她人怎么样?”
大夫的声音是一贯的平和镇静:“人没有危险,不过孩子没有了。”
谢致轩听了这一句,惊诧地问霍仲祺:“孩子?什么孩子?!
小霍,什么孩子?”
却见霍仲祺双唇紧闭,脸色一片青灰。
那大夫扫了他们一眼,冷然道:“她家里人呢?也都不知道么?还不到两个月,正是要小心的时候。”
谢致轩此时已明白过来,张了张口,却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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