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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蝉吩咐进宝收拾行李包袱,准备回江州。
谢嘉琅看见她叫仆妇把在京师买的妆粉盒子都收了起来,她要带回去送人。
她要走了。
临行前的一天,谢蝉抱着书从书肆走出来,问身后的谢嘉琅:“哥哥,你还缺什么?想要什么?”
谢嘉琅看着她的背影。
巷子里很安静,金乌西坠,云霞铺满天穹,灿烂的夕光落在她乌黑的发鬓上,发丝间浮动着金光。
他摇头:“我什么都不缺。”
回到家中,吃了饭,谢蝉接着收拾行李,她的屋子门窗都敞着,仆妇进进出出搬运箱笼。
谢蝉明天就走了。
谢嘉琅低着头,手里握着笔,听着院子里忙碌的声音,笔尖滞涩。
他写了一会儿,思路混乱,放下笔,挪开字纸,翻开一本书册看。
院门前忽然传来拍门声。
青阳提着灯去应门,不一会拿着一封信回来,去见谢蝉,“九娘,六爷的信。”
谢蝉看完信,笑着摆摆手,要仆妇们不必忙了。
她拿着信走到书房门口,没进屋,站在门槛外边和谢嘉琅道:“哥哥,阿爹来信了,他说有事要耽搁几日,过了灯节才能和我碰头,我明天不走了。”
谢嘉琅背对着她,手指攥紧书页,淡淡地嗯一声。
谢蝉忙了一天,有些累了,掩唇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哥哥你早点休息,别看得太晚。”
脚步声走远了。
谢嘉琅放下书册,提笔写文章,这一次,思路清晰,笔尖下的字写得很顺畅。
写着写着,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坐着失神。
谢蝉问他想要什么,他没办法开口,也不能开口。
他其实有想要的东西……想要她多留几天。
什么都不用给他买,只要留下来就够了。
所以,知道她明天不走了,一刹那,沉沉压在心口的那股烦闷消散了许多。
谢嘉琅闭了闭眼睛,静下心来,接着写文章。
第二天,范尧登门,邀请谢嘉琅和谢蝉去范家过灯节。
他也接到范德方的信,知道谢蝉要留在京师,过了上元节后再回去。
“京师的上元灯会,朱栏画栋金泥幕,卷尽红莲十里风,人人都出门看灯,我家几个姐妹也都要去。
九娘一个小娘子出门观灯,有兄长陪着,还是难免寂寞,不如你们兄妹到我家去,到时候九娘和我的几个姐妹一起去观灯,人多热闹。”
谢蝉看向谢嘉琅。
谢嘉琅也朝她望过来,看她杏眸里笑意闪动,似乎很期待,点了点头。
她喜欢热闹,难得来一趟京师,这样的盛会,她一定想去。
范尧喜道:“灯节那天,我来接你们。”
谢蝉送他出去,回到正堂,问谢嘉琅:“哥哥,你也去吗?你想去的话我也去,你不想去,那我也不去了,我们买几盏灯在院子里看,一样的。”
谢嘉琅心想,那不一样。
她担心他不想去,才会这么说。
他道:“我也去。”
谢蝉很高兴,谢嘉琅天天读书,她觉得他愿意出去散散闷挺好的。
“过节要穿新衣。”
她盘算着,“灯节一定要穿白衣,不管月下还是灯下,白衣最鲜明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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