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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了起来,回头看看我一夜躺过的地方。
我对前途心灰意冷,我只恨为何造物主不在我入睡时收走我的灵魂,让我的疲乏的身躯能从死亡中解脱出来,我也就用不着去与命运斗争,我只需静静地等待与这荒原的泥土融合一体。
可是,我还活着,活着就有需求,活着的苦难和责任我仍得挑着。
重担要挑,需求要满足,痛苦要战胜,责任应该去尽,于是我又开始向前走了。
太阳毒毒地照着惠特克劳斯,我就顺着与太阳相反的道路一直走着。
我已不想作任何判断来进行选择了。
我也不知走了多久,我正要向自己的疲倦投降,放弃了强迫自己的行动,顺从地听从于心的麻木及四肢的木然时,我突然听到一阵教堂的钟声。
我循着声音走过去,在一个钟头前我不曾留意的那颇有些诗情画意的小山之间,我竟看到了一座房屋的尖顶,我知道那有一个村落。
在我右边,有一座山,那里本是牧草地、麦田和小树林。
有一条波光鳞鳞的小溪欢快地蜿蜒曲折地流过那片片深浅不同的绿荫,流过那金黄的庄稼,那绿色浓郁的树林,那清新而又洒满阳光的草地。
前面传来一阵辘辘的车轮声,我看到我前面的大路上有一辆载满货物的货车正在困难地向山坡爬去,在它的前边不远处,有着两头牛和一个赶着牛的人。
附近就是人类,就有着人群,有人在那生活和劳动。
我还要挣扎走下去,我还得像人一样地生活和劳动。
大约在下午两点左右,我进了村落里。
在街那头的那家小铺子的橱窗里,摆放着几片面包。
我渴望我有一块,这样,我就能恢复些精力,否则,我真的是举步艰难。
我一走进人类圈子,我就渴望有点儿精神的力量。
我想饿死在小村子的人行道上是丢尽脸面的。
我找了找,看我还有没有可以拿来换一小块面包的东西。
我脖子上围着一条小丝巾,手上戴着一双手套。
我确实不知道处于这种贫困交加的人们会怎样做,我也不清楚人家是否愿意接受这两样东西,抑或其中的一件。
但我总得碰碰运气。
我进了店里,那里有一个女人坐着。
她殷勤地走上前来,说能否为我效劳。
她一定是瞧见我打扮得体体面面,以为我是位小姐样的人。
我羞愧死了,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原先想好怎么说的请求也派不上用场。
我甚至害怕她会笑我荒唐,如果我拿出那已破旧的手套和破旧的头巾来换小片面包。
我只得开口说我太累了,能否坐下来歇会儿。
她在那招待顾客的愿望落空了后勉勉强强答应了我。
给我指了个座位,我木然地坐了下来。
我只想哭,可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多么的在公众场合出丑,于是我控制住了自己。
不一会儿,我向她打听村里是否有女服装裁缝或是普通女裁缝。
“有那么两三个,按说也足够了。”
她答道。
我仔细想了想,我现在的处境已由不得我面子问题了,我不得不切入正题了。
我身无分文,又无亲无友,我必须找点活儿干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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