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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一扫刚才的满面寒霜,笑:“凶?你不知道我早前才是人憎鬼厌。”
仗着一身拳脚功夫在街市上横行霸道,胆小的人都不敢往他前头靠,生怕无端惹了他换来一顿打。
“原来还是个恶人。”
何栖打趣,“恶人还须恶人磨,陈娘子这么悍的人,今日灰溜溜得走了。”
天气日渐热起来,阳光强烈,晒得人睁不开眼,何栖与沈拓说话要微抬着头,于是拿手中的扇子挡了脸。
“他们倒还算不得恶人。”
沈拓怕晒着何栖,让她站在阴处说话,“打人行凶这些事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但是撒泼、打滚、撕扯、抓脸他们却做得熟。”
一席话说得何秀才额头冒汗,实难想象自己与陈娘子撕打的模样,几辈子也做不来这种斯文扫地的模样。
“岳父日后遇到这种事只管使人告诉我。”
沈拓不放心地叮嘱何秀才,“岳父只把人往好处想,却不知有些人为着蝇头小利什么下作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何秀才一阵后怕,汗颜道:“我原想着不过小事,你身有差使,总不好什么都拿去麻烦你。”
沈拓正色道:“岳父这是拿我当外人看待,我却是视岳父为阿爹,无论是大事小事,阿爹只管吩咐。”
何秀才轻叹一口气:“倒不是将你当外人看,身为长辈无力照拂晚辈也就罢了,总不好太累着你们。”
“阿爹总是这样。”
何栖抱怨,“也不为自己多想几分,倒是让我们做不孝子女。”
沈拓听她说“我们”
二字,显然这个“我们”
里有他,不由高兴起来,他喜欢“我们”
这个说法,不分彼此的亲密。
何秀才瞪一眼何栖:“倒又惹得你一通话,不知学了谁这么利的口舌,也不怕大郎笑话你。”
“岳父放心,我觉得阿圆所言极是,没有半点的错处。”
沈拓连忙分辩。
何秀才笑起来,仔细得看了他半天,等把沈拓看得不自在起来,才用哄小辈似得语气道:“既然大郎也说阿圆说得对,那就是对的,你们才是一国的。”
何栖和沈拓看了眼对方,双双红了脸。
何秀才看得有趣,晴空万里,半丝风也无,除了知了声声,其余万物都像悄悄藏起来,画般安静,只有院中这对小儿女不过因着一句话,红了脸颊,眼中漾着水样的情意。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只愿他朝亦如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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