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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凤这才感到浑身疲惫,女人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倒在了床铺上。
孙上香本来想请王庆祥过来的,王庆祥是疙瘩坡唯一的老中医。
但王庆祥毕竟是男人,男女有别。
再说孙上香已经从王庆祥哪儿学来了接生的经验,成为了大梁山唯一的接生婆。
孙上香利用开水消毒的毛巾将孩子全身擦拭干净,剪断了脐带,用小被子将孩子裹缠起来,递在了喜凤嫂的面前。
“妮子,看看吧,这就是你儿子,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喜凤直看了一眼,当她瞅到孩子嫩红的小脸,还有稚嫩胎毛的瞬间,那种母亲的天性立刻油然而起。
她觉得自己十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痛也值了,累也值了。
孙上香煮好了米汤,米汤里放了红糖,看着喜凤一点点喝完,躺下以后,这才屁颠屁颠冲上山坡给大夯报信。
大夯禁不住做父亲的欣喜,一口气从山坡上冲回了家,进门以后,看到疲惫不堪的喜凤,看到襁褓里的婴儿。
他的心再一次激动起来。
他说:“喜凤,你辛苦了。”
但是喜凤却把头扭向了一边,不敢跟男人的眼光相碰。
不要说喜凤,就是整个大梁山的人都知道,这孩子不是王大夯播下的种,而是人家张大毛的。
喜凤觉得没脸见男人,特别羞愧。
但大夯根本没当回事,反而问媳妇:“你痛不痛?难受不难受?”
喜凤的眼睛里闪出了泪花,结婚几年,她感到大夯第一次这么温柔,第一次对她这么关心。
女人摇摇头,大夯噗嗤笑了:“其实生孩子就这样,一回生,两回熟,第三次就是闭着眼睛生了,跟拉泡屎一样,难不到哪儿去。
……这就好比修路,开始的时候没有路,需要开山劈石,一旦路修出来,不要说走人,过汽车都没问题。”
喜凤嫂被大夯的比喻弄得忍俊不已,噗嗤笑了:“瞧你说得,跟自己生过一样。”
大夯说:“喜凤,给孩子娶个名字吧。”
喜凤想了想说:“他是你王家的人,名字当然有你来取。”
大夯想了想说:“那就叫他如意吧,我想孩子长大以后万事如意。”
喜凤说:“随你。”
她在男人面前是抬不起头的,毕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大夯渴望有个儿子,而自己却没有生育能力,这个时候,他完全抵消了对张大毛的愤恨,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感激。
如果不是张大毛跟喜凤咔嚓一次,自己还抱不到这个儿子呢。
张大毛老当益壮,那准头真他娘的好,一炮就崩准了,难道安装了GPS?
大夯陶醉在了做父亲的喜悦中。
那声婴儿的啼哭不单单惊动了隔壁的孙上香,也惊动了柳编队的张大毛。
这段时间,张大毛老是关心喜凤的肚子,掰着手指掐算着儿子的出生日期。
他比任何人都着急。
毕竟喜凤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那可是张家的香火啊。
孩子的一声啼嚎传上大街,张大毛在家就坐不住了。
他扔掉了手里的柳框,顾不得众人异样的眼光,飞身冲到了大夯哥的家门口。
来到王大夯的院墙外头,他没有进去,因为担心大夯揍他。
他只是站在墙头的外面,竖起耳朵听,听着孩子的哭声,张大毛好像饮了甘泉那样,心里乐开了花。
如意的降生在大梁山引起了轩然大波,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是窃窃私语,纷纷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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