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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着是我,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现在倒是我因为还是记不起她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应该是看了出来,笑着提醒道:“李先生,我是苏菲。”
“婶婶说罗先生过几天就走了,今天中午请他一起午餐。
你也一起来吧。”
我还没顾得上答话,倒是培真提高了声音,答道:“谢谢你。
我们一起来。
再给我们几分钟时间好不好?”
苏菲点点头,用手指了指门里培真的方向,悄声问我:“他没事吧?”
说实话,我心里也不知该如何答这话,但也只能点头宽慰她。
苏菲又向着屋里培真的方向说道:“罗先生,一会儿见。”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这里有一封给你的电报。
我交给李先生了。”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电报递给了我。
关上门,我拿着电报,走到培真身后。
想着他不愿我看他的书稿,便在离他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问道:“培真,电报给你放在哪里?”
“帮我拆开看看吧,说不准有什么急事?”
培真还是没有抬头,可他平静的声音里却有一种让我无法拒绝的强力,只能按照他说的那样,打开电报。
电报来自广州,是培真的大哥拍来的,只简单的几句话,一瞥间便看明白了意思。
“怎么不说话?”
培真仍是平静地问道。
“是大哥拍来的,”
我有些踌躇地说道。
“然后呢?”
培真虽是这么问着,可听上去,他自己却不是对电报的内容有多少疑问,倒是更像要“逼”
着我把那几句话念出来。
“你大哥说广州情况有变,原先说好的大元帅府的职位暂不需要了,劝你还是先把学业完成,再图机会。”
听到这儿,培真坐直了身子,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但只是一两秒钟,他便又开始书写。
我心里想着,或许该就此劝他留下,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问道:“培真,你准备怎样?”
“赶紧把稿子改好,然后去和房东太太、苏菲还有你一起吃午饭。”
说实话,他这一早的态度反复无端,而此时这一句听上去不无玩世不恭地回答,却是捅破驼峰的最后一苇。
我强忍着不知是怒气还是怨气,高声喊道:“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你还准备回去?大哥不都说了,再图机会。
那你现在还回去干什么?!”
培真仍是没有回答我,而只是高高伸起左臂,食指指向天空,仿佛是位指挥,在引导整个剧院静静地等待。
怕是有半分钟,或是一分钟,他就那么静静地指着,而我也沉默地站在他身后,等待着。
“好了”
培真兴奋地用手在空中一握,就像是抓住了乐章最后的休止符,然后从座椅上一跃而起:“终于改好了。
我去收拾下自己,然后咱们下去吃饭吧。”
他这么说着,匆匆地走进卫生间,仿佛刚才的电报对他没有丝毫的撼动,更无视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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