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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探听到了消息,说是曹、章、陆三个贼头聚在曹贼家里,我们就把队伍拉到那儿。
其他两个贼头不知跑到了哪里去了,只剩下了章贼,我们就把他揍了一顿,然后又把那曹贼的房子点了。”
“当时和事后,就有人喊着说是打错人了,也有人不愿意放火。
我当时只是在曹贼家的院子里,没轮上我打那章贼,也没轮上我点火。
我在班房里坐着,就想若要换作我是那冲在前面的,无论是烧还是打,我都不会眨眼的。
父亲从小教我礼数,这样滋事以前自然从未有过。
我问自己,这样到底对不对。
其实也不用多想,这可不能和那通常的礼数相提并论。
志希哥写的宣言里面不是说了嘛,‘国家要亡了’—亡国了,礼数还有什么用?”
“如果说五月四日第一次被抓进去,脑子里还只是想着争主权、去国贼,那六月份第二次被抓进去,却想得更多。
若是全国上下,按照这种精神动起来,那么国家和民族便都有希望。
想着这些,无论是在班房里,还是回到学校,我就觉着自己的心再也静不下来。
既然全国上下都在动,我们经历五四当天的学生们又怎能再静得下来?”
“友然哥,我今年注定是去不了美国了。
再以后,说不准我也不会去了。
与其在外面放洋几年,逼着自己的心静下来,学点这样或是那样的学问,不如就留在国内,成为这运动的真正一分子。
我觉着自己本就不是一个适合念书的人,还是更应该待在国内,做些事情。”
“我这些想法和父亲都说了。
他虽然还未同意,但已明白了我的心思是改不了的。
另外,与令妹的婚事,如咱们此前的约定,我是一定要退的。
父亲还未想好如何与令尊大人启齿,但他也不想再为一个孩子登报假办丧事。
友然哥,父亲们的难处,你我心里都清楚,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总之还是希望咱们能多担承些,令尊大人那里也还望你能帮忙疏通。”
“本想能与你一起在美国读书,但看来是不成了,恐怕连去送你也不成了。
友然哥,希望你珍重。
没什么旁的送你,寄上近来的《新潮》和《每周评论》。
以后你在美国,若是需要,我也会寄去给你。”
“最后,我抄一段胡适之先生给在监狱里的陈仲甫
先生写的短文,留给你:
‘我的朋友陈独秀被捕之前作了一条《爱情与痛苦》的随感录—‘爱情的代价是痛苦,爱情的方法是要忍得住痛苦。
我看不但爱情如此,爱国爱公理也都如此。
’后来我觉得这个意思可以入诗,遂用《生查子》词调作了这首小诗:‘也想不相思,免得相思苦。
几度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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