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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春却是在旁边瞧得乐不可支。
华阳城到紫都一路顺流而下,约有一千八百里的水路,快的话一旬左右可达,慢的话也就半个来月的光景。
舟行不止一日,这舟船不比车马,快不得,慢不得,每日行多少路程,全凭风力、风向还有水流。
天色眼看已经暗了下来,好在远远的一座城池已然在望。
江上行船,虽然不靠码头也能过得一夜,不过张大春这一船货物不少,哪儿敢随便下锚停靠,夜间行船更是不敢,在这水面上,讨饭吃的可不仅仅是往来的客商。
此城叫做沽来城,虽然不比华阳,却也是沽水上有名的码头大埠。
船到码头停当完毕,就已是弦月高挂,接近了戌时。
用过了晚饭,云帆来到船头,取出一支竹笛便吱吱呜呜的开始吹奏起来。
灵羽依偎在一边,不时的嘎嘎叫上两声,就像是在嘲笑云帆,吹得还没它唱的好听一般。
忽然一声悦耳的笛音响起,悠扬婉转,在这沽来城外的江面上肆意的飘荡开来。
只见张长行金笛横于唇边,十指捏抬间妙音流淌,双足轻挪时月影随行,缓缓地从船舱里踱步而出,那笛音刹时便铺满了整个江面。
星繁月淡清风瘦,沽来江畔夜泊舟。
金笛玉音逐浪起,吹落江花顺水流。
笛声渐闻渐消,灵羽独立船头,凝视着那一城阑珊灯火,神情孤独而傲然。
待得一盏盏火光也逐渐熄去,终于,灵羽抖了抖翅膀,将长喙藏在了翅下,沉沉地睡去。
忽然,云帆从打坐中睁开双眼,旁边徐云东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听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又是“嘎”
的一声鹤鸣和一阵振翅之声。
云帆不知发生了何事,刚要出去查看灵羽,却见张长行已经窜进了他们的房间。
“没事,灵羽飞走了,来了几个小毛贼,我们先跟出去看看。”
船上的其他人等,也已经被惊动,这船上一共有六名船夫,此时都抢去守在了桅杆等要紧地方。
有四个手拿刀枪的汉子,将张大春护在中间站在舱门口,还另有两个使唤的下人,依偎在舱门边上张头张脑。
再看向船头,已经有六名汉子站在了甲板上,个个都手拿武器,身上湿漉漉的,船舷上还挂着攀爬的勾爪。
不一会功夫,又有三个口衔钢刀和鱼叉的汉子,翻身上了甲板。
张大春毕竟是走惯了码头的行商,多少还有些胆气。
见此情景,无奈地上前一步,向当头的一人拱了拱手道:“不知几位当家的是哪个堂口的英雄,在下张大春,也是这这沽水上常来常往的,从不曾少过各路的孝敬,几位夜访至此,可是手头上有所不便。”
那中间的汉子并不搭他的茬,而旁边一个略瘦些的白面汉子却开口道:“张大春?没听说过,我们游龙帮也是近日才在这里插的香头,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这样吧,也不难为你,你要是想买卖做的长久,今天就先拿五百两银子出来,算是你恭祝我游龙帮接掌此地的贺礼,往后每年只需缴纳二百两的例钱即可,你若只是这一锤子买卖,那就痛痛快快的拿一千两银子出来,或是留下三分之一的货物也成。”
这些水匪也不知是从哪里流窜来的,不过看他们的行止,应该个个都是做惯了的行家里手,一眼便能看出这船上大抵是些什么货物,价值几何。
张大春此时已经额头冒汗,赶忙面对众人连连作揖。
“这...这是否多了些?在下开春也是第一单买卖,又不知这沽来城改换了门庭,不曾备下这许多银两,还请几位英雄通融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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