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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温度是16摄氏度,二级小风。
安达开车在下午4点半抵达了Cambridge镇。
他在当地的InformationCentre(咨询中心)要了一份免费的市区地图,按图索骥,然后很轻松地找到了RifleRange街18号。
18号是一栋典型的新西兰老式建筑,木制浅绿色平房,墙壁油漆有些剥落,显得很老旧,好像一只生了皮肤病的河马。
房外的小院里长满了各种各样茂盛的植物,一棵小山毛榉的枝条越过篱笆伸到了外面的步行道来。
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会发生阴谋的地方。
安达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走到房子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按动了电铃。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穿着灰白罩衫的中年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安先生吗?”
她的口音很奇怪,听起来像是法国人。
安达从怀里掏出驾驶执照,向她证明自己的身份。
“是的……呃……我接到了一封信……”
“请进吧,米切尔教授在他的办公室等着您。”
中年女子说完示意他进来,安达跟着她穿过一条走廊,沿途看到两边挂着几张黑白照片,拍摄的年代似乎很早,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拍的,他唯一能认出来的是希腊的阿波罗神庙和胡夫金字塔。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木门,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的是“Nothingiscertainbutdeathandtaxion.”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确信无疑的,除了死亡和纳税)。
那女子打开门,冲安达做了一个手势。
他犹豫地迈进了房间,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
一个快活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安达抬起头来,看到坐着轮椅的米切尔教授发出刺耳的笑声。
这是一位年纪在六十五到七十岁的老人,满脸都是沟壑纵横的皱纹与老人斑,眼袋很大,所以在厚厚的镜片后的两只眼睛显得很疲惫。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老式睡衣,睡衣的边缘磨得很旧,干枯的左手手背上全是墨水的痕迹。
“您的手……”
“哦?你是说这个吗?”
米切尔教授抬起左手,将手背对着安达晃了晃,后者注意到那并不是墨水的痕迹,而是很多文字。
“他们总是建议我用备忘录,于是我就自己准备了一个。”
米切尔教授解释道,然后他又把眼神投向安达,这一次变得比刚才锐利了不少。
“请坐,安先生,我想你已经收到了我寄给你的明信片。”
“是的,所以我来了这里。”
安达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他发现教授身后的原木书架上,不仅有厚如砖头的书刊典籍,还摆放着各种仿真建筑模型,精美无比。
“请容许我先介绍一下自己。”
米切尔教授摘下眼镜擦了擦,神情好像是在给大学一年级新生上第一堂课,“我和你一样在Hamilton市怀卡托大学,是考古物理系的客座教授彼得·米切尔;不过你在校园里肯定没有见过我;显而易见,我只能在家里主持远程教学。”
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轮椅。
“您说的是……考古物理系?”
安达花了二十秒才明白这一个单词的发音。
米切尔教授转身拿起一支铅笔,在纸上写下这个单词的拼法,拿给安达看,然后说:“嗯,这是一个介于考古与物理学之间的专业。
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这是一门边缘学科;详细的课程介绍在大学网页上有下载——当然,那只是些听起来很威风的牛皮罢了,唯一的用处就是每年从教育委员会那群傻瓜那里挖来更多的预算。
不过,这与我们今天要谈的主题无关。”
“那么,一位考古物理系的教授找一位商学院的中国留学生有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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