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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过了许久才匆匆赶来,那会嫣红正伏在宋盛明的怀里,见了她,孱弱地唤了声“夫人”
,就要起身行礼。
金氏心中冷笑了一声,蹙眉问张妈妈:“方才见着还好好的,怎么说疼就疼起来了?”
张妈妈无法,又将方才遇见宋玉竹的事儿说了一次,金氏疑惑道:“玉丫头才多大的孩子,又是个姑娘,嬉闹着蹴鞠,球劲儿能有多大?”
宋盛明听她话里有话,一股子无名火窜上来道:“你也是个做娘的,莫非不知道孕妇最是精贵,经不得吓?”
金氏转头去看他,眼里分明沉静如深潭,宋盛明却莫名感觉到里头藏着的失落和失望,他不由一怔,就听金氏淡淡道:“我怀了四胎,确实懂得如何做娘。
只是不知道,原来夫君也晓得孕妇精贵。”
宋盛明不由一哽,这才想起来,金氏怀了四个孩子,前三个,他不是在外考功名,就是有事不在身旁,第四个又坏在了她的手里。
方才那句话,虽是安慰了赵姨娘,可无疑又在金氏心上戳了一把刀。
他是做的不对,可是她也不该在众人跟前拆他的台子!
宋盛明神色一凌,正要开口训斥,手上却一沉,是赵姨娘拉住他的手腕,温言道:“老爷,不怨夫人,是我自个儿胆子小,又不小心,才会……”
这一两句话说完,眼泪招之即来,簌簌而下,一壁哭着,一壁“嗷”
地一声,捂着肚子道:“老爷,我肚子疼,林大夫何时才能来?”
宋盛明忙劝慰道:“赵福已经去了好一会了,想必很快就会来,你且等等。”
话音刚落,屋子外有个丫鬟低声道:“老爷、夫人,二小姐带着林源修林大夫等在门外了。”
赵嫣红一怔,宋研竹已经打了帘子进屋来,行了礼后道:“方才林大夫给我请平安脉,我送他出来时正巧遇上了四妹妹,四妹妹哭得不像样子,说是闯了大祸,将蹴鞠踢到赵姨娘身上了,要去祖母和三婶婶跟前负荆请罪。
我一听,心想这不是有现成的名医么,赶忙就给带来了!”
宋研竹同金氏打了个眼色,金氏忙道:“那还不请林大夫进来!”
哪知林大夫脚还没踏进门槛,赵嫣红已然闹起来:“老爷,不要,林远秀大夫既然已经来了,就不需要麻烦林源修大夫。”
她紧紧拽着宋盛明的手,宋盛明一低头,就见她满脸的慌乱。
想起先前应下,只让林远秀替她保胎,宋盛明出声道:“不必劳烦老林大夫,赵姨娘的胎一向都是……”
“老爷这是不信老林大夫的医术,还是信不过我?或还是信不过妍儿?”
金氏淡淡问道:“先前哭得呼天抢地,说是担心孩子出事儿,这会就有现成的大夫,又何苦等那久久不来的小林大夫?都说事急从权,这还干系着孩子呢?若是出了事,老太太和大嫂那可都交代不过去……哦对了,还有三弟妹那,玉竹儿可还等着信呢!”
“赵姨娘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宋研竹适时出声,伸出手去附在她手上,登时“哎呦”
了一声,“啧,手怎么这么凉!”
回头招呼道,“快请林大夫进来!”
“不要不要……”
赵嫣红的心绝望到了极点,只懂紧紧握着宋盛明的手,帘子再次掀起时,她的心却掉落到了谷底:宋老太太、袁氏、荣氏三人齐齐走进来,在最后头的宋玉竹脸上的泪痕未干,抹了把泪道:“二伯母,是玉儿不小心,伤着赵姨娘了,呜呜……”
林源修的指尖微凉,落在赵嫣红的脉上时,像是一把无形的手卡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赵嫣红神色苍白地望着他,心思恍惚地想起林远秀对她说的话:“天下间只有我有这个药,只要我不说,任天下所有大夫把脉,都是个喜脉,您尽管放一百个心!”
可是林源修望着她的眼神却是探究的,像是一把火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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