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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也知道,陆芜菱不过是被他得了身子,又被赐婚,兼且对他模样还喜欢,有了几分心动,所以才愿意踏实跟他了。
但自己的神魂颠倒,求之不得的苦痛滋味,她恐怕永远也不会有。
虽然她说出她喜欢他的时候,罗暮雪觉得自己终于得偿所愿,欣喜若狂,是一辈子最开心的瞬间。
但是她终究不会像他一般用心至深。
他从心到身体,都渴望同她接近,抱在怀中,方得安心。
他渴慕她至极,却因为知道她不喜欢他不尊重,强自忍耐不去碰她,愿意等到真正成了亲。
之前去年两次,虽然他确实忍得痛不欲生,可是以他的耐力坚毅,原本还是可以再忍忍的,不过是一次不得不耳,一次是临出征不知道是否还能有命相见……
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战死,若是陆芜菱真的如他所愿怀孕了,这一辈子恐难熬得很。
可他还是自私,想要在她生命里留下自己的深深印记,且只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希望她没有别人,就算他死了,也为他守着。
就算她因此痛苦,就算他为此心痛,他也不可能把她拱手让给别人。
也因此他无论如何会好好活着,拼命努力……
他事事为她打算,设想周到,生恐她吃亏,她却是冷心冷清,到最后,竟然说那样的话来刺他……
罗暮雪平日最听不得的,便是被人嘲讽自己的身世。
若是别人,他尚可以冷静回了过去,但最在乎珍重的人这般说,实在是……
一想起来便愤怒心痛。
所以,才能狠下心也几天不同她说话。
不过陆芜菱气势一消,他便有些耐不住了,何况陈红英一路又总是故意气陆芜菱,对自己亲亲腻腻的,他也怕她真误会了。
却偏又有几分扯不开面子。
离西安府不过三四天路程了,陈红英这几天虽然劳累,不过着实是心情极好。
在罗暮雪面前,她做出种种宽容大度的样子,因陆芜菱不说话,有些事情她便直接越俎代庖。
繁丝看得心急如焚,她已经在陆芜菱面前哭了两次了,奈何姑娘便似榆木疙瘩不为所动。
她仔细想想又后悔,当初被鱼肠推,便是被她烫了,忍了便算了,何苦害得姑娘同罗大人离心。
可若是忍了,又怕陈红英主婢气焰嚣张,压住姑娘……
如今罗大人好在对陈红英不假辞色,但长此以往,却不是好事。
所以到了冷战第三天傍晚扎营,繁丝咬咬牙,便直接自己去罗暮雪营帐了,进去便哭着磕了三个头,结结实实的,弄得额头上都是土。
罗暮雪冷冷瞥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这几天他有些憔悴,明亮如星的眼眸下面带了些青,显是没有睡好。
“大人,”
繁丝哭着道:“都是奴婢不懂事,不配得姑娘真心相待。
求大人看在姑娘一个人,小小年纪便孤苦伶仃原谅她吧。
姑娘以后日子全仗着大人了,大人莫要为些许小事便让她伤心……姑娘从小没有亲母,日子过得可怜,若有不是,请大人耐心教导她……她性子拗,却是实心的好孩子,一心一意对着大人,旁的男子再好,也从不假辞色……奴婢不过是草根浮萍般的贱命,大人只管责罚,只求莫要再同姑娘闹别扭了。”
罗暮雪垂下眼睫,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
他从来不把眼光放在婢女身上,只不过因为陆芜菱,才对她身边的侍女留点心。
其实繁丝忠心他一向知道,却不喜欢陆芜菱把繁丝看得太重。
想想又失笑,难道自己是吃婢女的醋不成?
繁丝的话,他也知道不过是把陆芜菱说得格外可怜,来邀他怜爱,可是因为说的是陆芜菱,他听了便不免心中微微隐痛。
“起来吧,”
他淡淡说,慢慢把口气放温和些,“你忠心于你家主子,我是知道的。
只是做人奴婢,光是这样自以为忠心是不够的,要琢磨怎样才是真正为她好,她不能忍的,你要替她忍,任何时候,都要把她放在头一位,否则,便是辜负了她对你一番相待……你家姑娘心善,爱护你,我也不来责罚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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