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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怕……”
白牧师慈爱地笑了笑,轻声道:“当然,我也会害怕。
人都会怕。
可是我们的生命都是上帝赐予的。
你懂我的意思吗—对祂的信仰能让我忘掉恐惧。
上帝给我们生命,我们就需用我们的生命去完成祂给我们的使命,去增添祂的荣耀,去传送祂的爱。”
“可是您难道不担心伊莎白。
要是她失去了妈妈,失去了爸爸,那该怎么办?要是万一她也染上了病……”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愈来愈弱,到此就再也说不出声。
“孩子,那天总会到的,无论是伊莎白,我或是她妈妈,当然还有你,还有世上所有的人。
你会永远生活在对死的恐惧中还是让生命为主而闪光,用这样的生命为所有人最终一样的结局而做好准备?”
此时白牧师的脸沉浸在一片柔光之中,声音也似从远方的天际传来。
他看出我心中的迷茫,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
现在想这些是有点早。
其实我心里也一样在担忧,也有些乱。
你的功课过两天再讲,可以吗?”
那日我回了家,父亲问起为何没有在白牧师处学功课,我便将这事禀告了父亲。
父亲叹了口气,点上了水烟,缓缓地说道:“白牧师一家皆有善心,但愿吉人天佑吧。”
“可是,爹,这事我一路上都在想,就是想不明白。
要是换了我是白牧师,该怎么办。”
父亲抬起眼,打量着我,嘴里吐出了一口烟。
“咱们李家就是你这一颗独苗,把这香火传下去才是你的正经大事。
旁的都不要去想。”
“可是,”
我想着自己心里的疑惑,觉着必定是从父亲那里问出个究竟更好。
“说吧,”
父亲放下手中的水烟壶,缓声说道。
“我是在想,当年您和罗大人,还有其他的前辈,为着保路,为着立宪,不也是冒着性命的危险,去成都为民情愿,难道那时爹您不害怕?”
父亲微微点头,声音仍是平缓地剖析道:“孟子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爹那时候有了你,已经对得起祖宗了,自然也要做些对得起国家的事。
然儿,你一上学就读的是西学,圣人的书读得少了,弄不明白,也怪不得你。”
“这道理在《大学》上说得明白,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八目。
这八目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一前一后错不得顺序。
这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若是一个人自己孝道都未尽足,那就没有为国尽忠的根基。”
我心里琢磨着父亲的话,道理自然是有,可如果顺着这道理说下去,那明末松江的夏完淳,我们四川巴县的邹容岂不都是没有为国尽忠的根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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