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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梦麟和罗疏不忍心面对车外哀鸿遍野的惨况,两人面面相觑地对视着,须臾后齐梦麟忍不住开口问罗疏:“你真的有办法救他们吗?”
罗疏迟疑地望了齐梦麟一眼,亦是脸色苍白:“要说万全的把握,我也不敢夸口,你别再问了。”
齐梦麟立刻识相地闭了嘴,心知自己此刻的追问,只能让人徒增烦恼罢了。
转天一行人抵达临汾后,齐梦麟贴心地授意连书先把马车赶到县衙去,不料罗疏却另有打算:“先送我去城西的秦记银号吧。”
“咦,你急着用钱吗?”
齐梦麟从罗疏紧绷的神色里捕捉到一丝不寻常,不由关切地问。
罗疏望着他没有答话,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齐梦麟见她不想开口,当下也不再多问,只命连书将她送到银号,趁她下车的时候才又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了,我没什么要紧事。”
罗疏回头望了他一眼,转身跳下了马车。
罗疏冒着雨走进银号时,店里的掌柜一眼就认出了她,立刻跑上前点头哈腰地招呼:“姑娘您可来了,店主一直等着您呢。”
罗疏面色冰冷地应了一声,直到见了店主才开口问:“老爷有答复了吗?”
店主一见罗疏,立刻长吁短叹地向她诉苦:“姑娘怎么今天才来,可把俺们给急坏了!
老爷说这次的事非同小可,所以他要亲自从山东过来一趟。
俺们上衙门去了几次都找不到您,眼看老爷的船明天就要到了,谢天谢地,您可算是回来了!”
“对不起,前阵子因为有急事,出了一趟远门。”
罗疏向店主道了声歉,在听说老爷准备亲自到临汾后,一张脸越发没了血色,“船明天几时到?”
“还不清楚,姑娘只管回衙门里候着吧,船快到时,店里自会派人去接姑娘。”
这时罗疏却对店主道:“既然老爷的船明天就到,今天倒不如就在您店中叨扰一晚,也省得麻烦。”
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她已经不想再去面对韩慕之了——不是不知道他心力交瘁,可是累的人又何止他一个?此刻她只想报偿他的一片恩情,保得他仕途无忧,自己才能够安安静静地离开。
既已拿定了主意,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了,又何必再回去?
“也好,反正后面空房也多,俺这就找人收拾一间给姑娘住。”
店主一口答应下来。
自与罗疏分别之后,齐梦麟便长了个心眼,悄悄令连书守在银号外面盯梢。
此刻他坐在平阳卫里等消息,一直心不在焉地喝着茶,直到连书收了伞跨进门时,方才精神一振地发问:“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没有?罗疏她从银号里兑了多少银子?”
连书满脸无奈地摇摇头:“罗都头一直待在银号里,直到现在都没出来呢。
我留了人守在店外盯梢,先回来给公子您报个信。”
书童的回答让齐梦麟多少有些意外:“她到现在都没出来?不会把人家银号都给兑空了吧?”
“那怎么可能呢?”
连书不相信罗都头能有那么多银子,“罗都头如果这么有钱,干嘛还待在县衙里讨生活啊?”
“你不懂,正是因为她有那么多钱,她一个弱女子才步步谨慎,不敢到处行走。
若论暂时栖身之处,天下哪有比衙门更安全的地方呢?”
齐梦麟皱眉说罢,又叮嘱连书,“你派人看好银号,我要时刻知道她的去向。”
绵绵霪雨又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清晨,雨势越发大了。
罗疏冒着雨从银号中走出来,低头钻进了等候在店外的一顶毡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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