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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存汝拉高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她确实有心想去看看,方轶楷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不知到底……迷迷糊糊中,又想起两人分别时,他站在车外的样子。
安冉冉见她这样,絮絮叨叨又说了几句,这才被简明拖走。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连秒针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她侧脸看着枕头和被子构筑的那一点儿缝隙,一点天光洒在地板上,将木料的纹理照得纤毫毕现。
房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她以为是安冉冉又回来,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床边停留片刻后,竟然坐了下来。
床垫微微下陷的感觉十分明显,她感觉到有手将自己脸上的被子拉开,头发被轻轻抚弄了一下。
这动作这样轻柔,却不像之前被方轶楷关起来时候叫人恐惧,惶然。
她睁开眼睛,孟嘉山穿了件浅色衬衣,有点斑白的头发叫日光照得仿佛褪色了,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爸爸。”
孟存汝撑着床垫坐起来。
孟嘉山笑了笑,将她额前的乱发拨到脑后,问:“怎么把头发剪了?”
孟存汝不敢说是方轶楷剪的,默然垂下头。
她这样的反应却让孟嘉山误会了,“剪掉头发,就可以不穿婚纱了吗?”
孟存汝惊诧着抬起头,孟嘉山继续道:“爸爸已经答应程家解除你们的婚约了,做生意讲的是好聚好散,既然没有诚心去做,开始就不要生这样的念头。”
孟存汝朝他挨了过去,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孟嘉山抱紧了她:“你跟你妈妈,真的是一样的。”
孟存汝勾住他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成年之后,父女两人难得有这样亲密的时刻。
孟嘉山摸摸她剪短的头发,抚了抚单薄的肩背,叹息道:“你要是真喜欢那个小子,想带回来就带回来吧。”
孟存汝震惊地抬头看他:“爸爸,你……你是说方……方轶楷?”
孟嘉山揉了揉她头发:“不是叫方小满?”
孟存汝张着嘴巴半天没合拢,孟嘉山继续道:“当然,前提是他能活下来。
这么疯的人我也没见过,当演员可惜了,应该送去战场。”
“他……他……”
孟存汝不知要怎么形容,真话假话一齐涌到舌尖,急得额头都沁出汗来。
“慢慢说,急什么。”
孟嘉山抬手擦了擦她额头,“这几天在外面呆着,他有没有欺负你?”
孟存汝迟疑着摇了摇头,孟嘉山突然又笑了,“也是,我要接你回来,他都能闹着去自杀了,不至于对你不好。”
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开明和对方轶楷的“善意揣测”
,让孟存汝有苦难言——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方轶楷这是不想再进监狱,畏罪自杀吧?!
孟嘉山看着一脸怅然若失的女儿,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妻子当年苦思冥想取名,最后在“存”
字辈后添了个普普通通的“汝”
字。
存汝存汝,他从那么小一点一点看着长大,怎么就长成了这样倔强的性格。
之前得知她与那个小明星私奔,简直不亚于晴天霹雳。
她在回家路上时,他又气又急,想着等人回来要如何教训如何大骂一顿,甚至连禁足都想到了。
可等人回来了,一脸憔悴不说还高烧不退,那些怒气突然就都消散了。
疏不如导,再打跑了骂走了,他要去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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