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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附和着,三言两语后,人群叹息着轰散。
琬宜擦了擦脸颊,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想,要是以后真的能留在临安,还是避开他些吧。
是叫谢安?
最开始和她说话那人过了会又转回来,拿着面帕子,边擦脸边跟她比划,“你要找的人家住西城郊,放眼望去荒无人烟就那一家,好找的很。
院墙外面种一颗芙蓉树,不过树死了,上面有只野猫絮了个窝。”
话了,他顿了顿,又补充,“姑娘,机灵着点,要是人家赶你,你可早点走。
谢家小子就是个酸脸猴子,脾气冲的一点就着,犯起混来,他娘都没办法。”
琬宜认真地听他讲,把那些特征记在心里。
道了谢后,摸索着去寻。
她的心里其实是忐忑的,那人反反复复地提着谢家小子,难不成……真是个疯子?
叹了口气,琬宜不再去胡思乱想,反正不管怎样,都要去试试的。
出城后,她找了河边水浅的地方,洗了洗脸,露出清丽的眉眼来。
头发乱糟糟的,她耐心地一点点理顺,又从旁边树上折了根枝条做簪子,绾了个精巧的发髻。
黄土小路,一眼望不到头,旁边树木稀少,偶尔一朵野花。
琬宜垂着眸,斟酌着待会的用词,小碎步地往前走。
虽然家境落败,但十几年来养出的端庄柔婉的性子,深入骨子,怎么都是改不掉的。
琬宜想,她剩下的,也就是这么副好皮囊了吧。
而内里的灵魂,行将枯萎,只剩最后的执拗吊着。
姨娘临走前与她说,“世事艰难,好歹活着。
最好活的高兴些,不为别人,为自己。”
这句话,她本来觉得很容易的。
那人没骗她,谢家果真好找,不过也没他形容的那么惨淡。
篱笆墙里一窝小鸡崽,旁边一只引吭高歌的大白鹅,看起来倒是蛮有小农院的烟火气,不像是周围景色般的萧条。
琬宜站在院门口,紧张局促,一时不敢进去。
她用指尖把碎发挑到耳后去,屏着呼吸,挨着大门往里面瞧。
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有道妇人的温醇嗓音不住地失落叹气,和旁边的人试探着,似是想要再商量些什么。
那人拒绝,她便又是叹气。
琬宜凝神想了好一会,终于弄明白,里面的是在退亲。
给谁退亲呢……那个混不吝的谢家小子吗?
再然后,便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摔门声。
琬宜无助捂着耳朵,眼睁睁看着窗框震了三震,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
被谢安这么一吓,琬宜清醒了大半,她撑着胳膊坐起来,时不时往窗外扫两眼。
对面就是谢安的屋子,可从始至终,那边的灯就没亮起来过。
琬宜知道,谢安这次是真的火了。
也是,那么霸道性子的人,说一不二惯了,现在猛地出了这么大糗,面子里子全丢的一点没留,肯定会恼羞成怒。
琬宜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一宿睡睡醒醒,一直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和谢安道歉,可好不容易想好了措辞,却根本没了说出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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