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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愈到后头,这些便愈是没人说起了。
都被岁月磨平了,变成一缕烟,渐渐地,亦无差别了。
“有一天,Sindy送我回来,被我妈看见,问,那是谁。
我告诉她。
她没说什么。
我知道她肯定不舒服。
还有我陪Kendy打高尔夫,我妈其实都清楚。
我给Kendy买衬衫,颜色还是她替我挑的。
我说,是个娘娘腔。
她挑了件黛粉色的。
高尔夫课程也是她找熟人介绍的,速成班。
我把打球时的照片给她看,其实是形式大于内容,功架摆足,连个菜鸟都谈不上。
在那种地方,就像个笑话。
我妈却觉得蛮好,说我有点外公当年的模样,‘你是读书人的长相啊——’她一连说了几遍,边说边叹气。
又问我,觉得委屈吗?我笑说,假结婚那种都做了,这些又算什么。
其实我真不该那么说的,倒像在她面前赌气。
果然,她听得哭了。
我把手机银行给她看,告诉她,这阵子赚了不少。
努力一把,真的可以买新房了。
我本意是想安慰她,没想到她霍地一下,把手机摔在地上。
她哭得撕心裂肺。
我害怕极了她这种哭法,前一秒还是很安静,后一秒就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血都要呕出来那种。
就跟当年高考揭榜那天差不多。
果然,当天晚上,她又割腕了。”
顾清俞蹙着眉,算日子。
施源看出她的心思,“不是那次——”
她哦的一声。
“那次救回来后,她对我说,她想通了。
她说:‘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大家都没有错,错就错在,生活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她还提议一家三口去吃火锅,‘我这次真的想通了,真的,是真的想通了——’。
她反复说着这句,更像是自我催眠。
她说,怎么活都是一辈子,只要活着就好,管别人怎么看呢。
还有吃不上饭的呢,你看中东那些难民小孩,饿得一根根肋骨翻出来,白骨精似的,我们已经非常好了,还可以吃涮羊肉。”
施源说着,朝顾清俞笑笑。
顾清俞也想笑,但被什么堵住似的,完全笑不出来。
“我爷爷的弟弟,我应该叫他‘叔公’,一个月前去世了。
他是个富翁,在加拿大有上百家药妆连锁店,前后娶过三个太太,有七个儿女。
然而在他的遗嘱里,居然有我爸的名字——他把蒙特利尔西山区的一套别墅留给我爸,价值五百多万加币。
律师函发过来那天,我爸妈都以为是个恶作剧,直到叔公的小儿子来上海出差,我们才知道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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