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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名笑道:“我不想杀他,如果文督师有这个意思我还会为他说两句,不过你们不要把这个话透露给他。
你们回到建昌以后,他肯定会尽力帮忙、搞好关系,他肯定要自救,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所以有什么短缺就去要,他肯定有求必应。”
和前些时候一样,邓名等人在路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挖坑,往地里埋下了一些从哨所中缴获来的粮食。
他们一路向前把所有的据点都摧毁了,但他们迟早还要走这条路返回四川行都司,不预先藏一些粮食,他们就得一路打猎回家了。
帮助袁象、刘晋戈盖好宿营的简单小屋,修好篱笆并做好了伪装,邓名一行转天一早与这二人分手。
此时刘晋戈已经开始发烧,不过看起来周开荒处理的技术不错,刘晋戈还没到糊涂或是昏迷的程度,只是全身无力、无法起身而已。
“不错,不错,身体真是强壮。”
大家称赞了几句,又继续向南前进。
……随着越来越多的据点失守,望着北方的连绵烽火,东川府地界上越来越多的据点守官丧失了信心,他们主动执行焦土命令,不等邓名到来就点燃了更多的烽火。
但也有仍想坚守岗位的人,在府城附近,邓名遇到了第七个抗命的清军据点。
这个据点的守卫者和邓名遇到的第一个抗命军官的想法近似,甚至连他们心中的愤怒、彷徨程度都差不多。
但此时这个抗命军官的敌手——邓名一行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时候了,有了六次经验和六次事后总结,他们已经是极为熟练的行家里手,解决起这种麻烦来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在这些越来越熟练的袭击者面前,守军能给他们造成的麻烦也越来越小,像刘晋戈那样的受伤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
又看到一座自己烧毁的据点,见天sè已晚,明军就在附近宿营。
他们从废墟里刨出来一些没有完全被烧毁的粮食,一部分补充行囊,一部分就地掩埋。
“今天没打仗,行军方面有什么好总结的么?”
邓名又掏出他的那个小本子,准备帮大家记录发言。
他打算教众人识字,不过大家虽然都说想学,但是都认为眼下不是时候,这学字的问题可以等到安全一些的时候再说。
“卑职倒是有个想法,就是如何更好地从烧焦的灰里刨出还能吃的粮食……”
武三的一句话引起了同伴们的大笑,邓名也不禁莞尔:“是吗?说说看。”
看起来今天大家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事,谈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重要的话题,邓名就轻轻把本子合上。
“卑职有个想法。”
周开荒开口说道。
“嗯,说吧。”
邓名把刚收起来的本子又重新打开,不知道周开荒会发表什么高见。
“这次在东川,我觉得很多鞑子都死得太冤了。”
周开荒想说的不是今天发生的事,而是这些天来的一些感触。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上司可以决定下属的生死,这个大家都认为理所应当。
邓名利用了清军将领的令箭和印信所具有的权威,成功地压制住了不少人,那些不肯放火烧粮草的军官是在违背军令,所以他们就是犯了死罪——这个理由能够让清军士兵接受,所以明军不需要一座一座哨所强攻下去,也不需要负责点燃所有的哨所,不然这一路烧下来,不用打,累也累死了。
周开荒不觉得服从有什么不对,但这次的成功让他有些迷惑,那就是:如果将来明军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如果有一队清军利用缴获的印信在明军境内大肆破坏怎么办?以往的规矩就是,一旦印信丢失就要立刻上报,以最快的速度重铸新印并通报新的规格。
以前周开荒认为这样处理就已经足够,但现在他亲眼看到这样是不够的,而且是远远不够的。
以前没有人这样迅速地利用缴获的印信发起攻击,并且是连续不断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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