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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又似恍然大悟:“你说张娘子是赵飞燕没错啊!”
我一惊,却又不知该对她如何解释此中不妥处,只得低声说:“公主慎言。”
她笑,没有掩口,露出几颗珠贝一般的细牙,整整齐齐,很是可爱。
跟我偶尔接触到的小宫女们真是大不一样,礼仪教化似乎并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安然坐在太液芙蓉未央柳中,她享受着喜怒哀乐形于色的自由。
“怀吉,你刚才讲了半天故事,渴不渴?”
公主忽然问。
“臣不渴……公主想喝水么?”
我立即站直,准备回去取水。
“别走别走!”
她忙制止我,“犯不着咱们亲自去。”
我左右看看,见周围并无他人。
她朝我眨眨眼,依然是唇弧弯弯,别有意味。
我还在琢磨她的意思,她却已站起转身朝桥中跑去。
跑到中央,竟做出要翻越石桥栏杆的姿势。
我立即过去想拦住她,不料只那么一瞬,已有三四个人像平地冒出似的,抢在我之前冲过去拉她离栏杆。
其后还不断有人赶到,有拿衣物的,有拿巾栉的,有拿点心的,有拿时鲜果品的……自然也少不了拿水壶茶杯的镣子。
原来这就是公主出行的排场。
之前他们隐藏在公主看不见的地方。
公主站定,施施然转身,挑眉目指镣子,又对我笑笑。
这次神情却有些无奈寂寥。
(待续)
今上
次日我在仪凤阁见到了司饰内人董秋和。
她来为苗昭容理妆。
那时天刚破晓,苗昭容尚未晨起,她便已在阁内院中等待。
阁中老宫人唤她名字,请她进来,她只是浅笑,轻声说:“再等等罢。”
身着圆领青衫,足穿弯头鞋,腰系红鞓带,头上戴着未铺翠的黑色漆纱软翅女巾冠子,秋和作最寻常的女官打扮,白皙的脸上也素净无妆,惟在双鬓边贴了一对月牙状的白色珠钿。
她身形纤柔细瘦,手托奁盒立在院内紫竹旁。
霜枝雪干,烟薄景曛,初冬的晨光又抹掉这画面一层颜色,使这景象宛若一幅淡墨挥扫的写意画。
待苗昭容与公主起身,我接秋和入内,因有旁人在侧,我未及与她提崔白之事。
她为苗昭容梳好头,取出一个青心玉板冠子加上,苗昭容对镜细看,面露喜色,问她:“这个冠子可有名么?”
秋和颔首,说:“名为掬香琼。”
“好名字。”
苗昭容道,“这冠子颜色素净,也不大,简洁精致。
不像张娘子常戴的那些,动辄长宽两三尺,也亏她顶着不嫌累。”
秋和微笑,但不接话,端详镜中昭容面容,说:“今日苗娘子衣裙和冠子颜色都素淡,可在眉心加个艳色花钿。”
苗昭容说好,她便从奁盒中取出薄薄一片蔷薇状面花,轻轻贴在昭容两眉之间,再取出妆笔,在其上填彩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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