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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光慎收回目光,脑海中思绪万千。
肆夜楼之事,便奇怪地脱出掌控;而今太子在叙州养兵,只是刚刚谋划而已,李焕便突然在秋税中发现了旁人几难察觉的问题,直接打碎了沈复这枚棋。
以陆华亭的年纪和阅历,不可能这么快有所反应。
蓦地,孟光慎回想起孟观楼对他说过的话。
这个已被贬至松阳的儿子做过一个荒诞的梦:圣临四年,陆华亭拜相,而他们父子身陷囹圄。
而今,孟光慎终于产生一个清晰的念头:这一系列诡谲的事,都是陆华亭在背后操纵。
是他小瞧了此子。
回到府中,孟光慎头未及换衣,便踏入书房,持笔写信:“送去给孟观楼。”
这厢孟光慎擦肩而过,狷素小心地看了陆华亭一眼,看到他眼中的余烬:“长史看见孟相方才的眼神了吗?好吓人。
日后只怕会更加凶险。”
陆华亭一笑:“我怕他不来。”
说罢,转头快步离开,甚至未等李焕出来。
直至遇到几个女官迎面过来,他慢慢住步,礼让至一侧。
群青也看见了陆华亭,走至跟前,她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但她长睫微动,什么都没说,自他身侧走了过去。
八品女官着浅蓝,两肩绣白玉兰团花,同样的服制,群青穿得比旁人都规整利落,衣领严丝合缝地贴着脖颈。
陆华亭自然留意到周围人多,目光收回,几无停留。
他想,此女还在宫中,偶能看见,这不就是他想要的?
但那股莫名的躁意却仍在心头徘徊不去。
她披散头发,靠在刑架上望着他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像是已经结束了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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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着急赶路,是因她要到吕妃宫内当值。
吕妃披着大氅,抱着手炉,见到是她,不由侧目,秋狩时候她曾差点将群青当细作抓了,自也担心她趁机报复:“上次见娘子,你还做宫女,这么快便为皇后娘娘驱使了?”
群青行一礼道:“臣并非皇后娘娘派来的,而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识文书、擅针工,只盼能帮娘娘留住圣意。”
吕妃一顿:“本宫和太子并无什么交情,怎么不去韩妃那里?”
“娘娘,太子是一国储君,圣人的妃嫔,不都是太子的母妃,殿下一样的敬重,难道有厚此薄彼之理?”
群青道,“燕王府与娘娘交好,
查起案来,却也从不顾忌娘娘的利益。”
吕妃的眉心蹙了一下,很快露出一对笑涡:“不愧是太子身边得力的女使,读过书的,脑子转得就是快。”
说着便让奉衣宫女银子带着群青熟悉采烨宫中事务。
吕妃虽口中夸奖自己,可并没将她当做一回事,且对她多有防备,群青从银子对她的态度便能看得出来。
采烨宫比清宣殿阔气许多。
银子穿过回廊,将群青引到偏殿一个仓库内。
这偏殿中的珠光宝气几乎晃花人眼,赐下的香鼎、香炉、铂金屏风、珠宝耳铛、金玉妆奁,像不要钱一般塞满了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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