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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巡神色未变,那握着锤子的小哥儿却是一个激灵,忍不住颤抖起来。
周昭挑了挑眉,轻轻一跃上了岸,她走到了那小哥面前,冲着他伸出了手,“将你的锤子给我,那是凶器,你杀了人的罪证就在上头,不管你怎么清洗,都是洗不干净的。”
周昭的话音刚落,突变骤起。
那花白头发的老者王巡一把夺过小哥儿手中的锤子,猛地朝着东水中扔去。
周昭摇了摇头,动也没有动。
“苏将军,有劳了。”
在周昭说话的同时,苏长缨已经犹如一只苍鹰一般,飞了起来,他踏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伸手轻轻一抓,那沉重的锤子便握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王巡脸上大骇,一把拉住了小哥儿手,便领着他朝外冲去。
周昭依旧是没有动弹。
王巡手中拿着一把矬子,不停的挥舞着,众人不敢阻拦,分开出一条路来。
可没有跑出几步,王巡却是身子一僵,又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的栈道之上,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少年。
他们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瞧见他肩头扛着的那根需要好几人方才能够抬起来的木柱子。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那块料有多重了!
可这个廷尉寺的仵作,却像是扛着一根草一般,轻松无比。
那木柱子横在了他的肩头,将整个栈道拦得死死的。
“阿爷,算了,别跑了!”
小哥儿说着,带着哭腔转过身来,穿过人群,他直接看向了周昭,“这位大人,是我杀了王六,但是我不是故意的。
是王六先问我们勒索钱财,随后又想要杀死我阿爷,我当时看我阿爷被他按在了地上,为了救我阿爷就从背后打了他!”
“我当时手里拿着锤子,一锤子打下去,他就死了!”
听到他承认杀人,众人更是议论纷纷起来。
王巡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弯下腰去,对着楚杭鞠了个躬,“楚老大,是我对不住你。
当初打桩打出血来,还有我师兄受伤,都是我做的。
我家老婆子病重,我急需要银钱,于是想出了这般诡计。”
“一旦这地方成了凶地,我们的工钱便会大涨……”
“阿昌年纪小,不经事,被王六不小心套出了话来。
王六拿这件事威胁我们,让我给他一笔钱,并且安排他假死离开长安,好躲掉他欠下的赌债。”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周昭之前说的话,像是看怪物一般看向了她。
“你怎么像是亲眼瞧见了一般!
知晓我从楚老大那里支取了银钱。
我安排好了一切,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便一心做活。
岂料王六出尔反尔,贪得无厌,昨夜他又来寻我了。”
“他身上有了银钱,又舍不得离开长安了,去花天酒地了一番,兜里的银子输光了。
他想要我再给他一笔路费……”
“我又不是那涉世未深的小儿,岂会不知晓他打定主意赖上我们吸血?自是不肯再给钱,于是我们便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阿昌见我久未回去,又险些要被王六打死了,于是错手杀死了他。”
王巡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周昭的方向重重磕了两个响头。
“大人,阿昌他年纪小,又是为了救我这个糟老头子,他当真不是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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