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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陈郄在夜里睡觉的时候还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说是那妇人才生完孩子,恶露都还没排尽,下身说不定还有撕裂伤,这么下去还能不能继续生都不知道什么的,着实让她这两天有些郁郁寡欢。
陈郄说这是命,傅家表妹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得了。
那家老婆是买来的,也亏得长得不好看,这才沦落到这种小山村,不然就是各处的勾栏了,跟卖到日日被人践踏的烟花之地,嫁个家暴男人在相比之下其实也算侥幸。
村里人结婚,不似城镇的要去官府备个案,多是在族谱里记一笔某年某月娶妻某氏就有了法律效应,就是闹到官府,官府也得承认这一种模式,反正算人丁税也算男人,都没把女人当做人看。
傅家表妹听得心里糟心,又觉得自己素来有主意,想着无非是族谱里记着一笔,又没写别的什么,只要那家妇人跟自己走,出了这地界儿,谁还知道谁是谁,毕竟又不是官府户籍统计,还有签字画押什么的。
可奈何那妇人竟是死活不愿意,傅家表妹趁着她男人不在去劝,那妇人就只知道抱着才生下来的孩子哭。
等哭完了,还想把孩子送给傅家表妹。
她已经生了三个女儿,前面两个都养得不容易,要不是男人想着前头有一两个姐妹好以后帮自己带儿子,等养大了卖钱给儿子娶媳妇,连前头两个都养不活,这一个又是丫头片子,就只有丢水里淹死的命了。
实际上男人在昨日发现生下来的是个女儿就想杀死的,奈何昨天有族里的请帮忙,包一顿下午饭,菜里有肉,为了那顿酒饭,这才拖延到今日。
本来是想着把女人撵下地,自己回头就把孩子了结,但陈郄他们突然出现,这种只会欺负人的怂蛋心里害怕,自个儿就跑不知道哪去,那孩子又捡来一天的命。
都是自己怀胎十月的种,女人没多大见识,三天两头的被男人揍,倒是被揍出一副善良心肠,自己命没放在心上,孩子的命倒是记挂着,知道孩子在家里留不下命来,刚好傅家表妹又凑上去,就想把孩子托付给人。
傅家表妹当时是答应的,想着人家不愿意走,好歹也要救孩子一命,然而回头找陈郄商量,陈郄几句话就把人问哭了。
陈郄当时也没说她做得好还是不好,只是问她,才生下来一日的孩子,肚脐都没长好,出了门见风了养得活么?
这些个避讳陈郄也是到这里看书了才知道的,因为医疗条件奇差,这些东西就变都就是没科学道理,那也比不信强了。
最后孩子还是带着了,她们救了那孩子一命,反而还得那家给了二两银子。
到桐来县这大半天时间,就让人熬了米汤带着来喂,孩子也等到了地方就叫人抱着出去找能养的地方去了。
傅家表妹本想自己养着,可奈何她们自己也是一路奔驰,巴掌大那么个孩子,又哪敢带着到处跑,也只能在桐来县给人点银子让帮养着。
身后传来隐隐的哭声,陈郄心里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办法呢,她也生气,可生气有什么用,自己不愿意改变,再好的环境都救不了人,何况条件不好的环境里,只会更受苦而已。
可那个女人选择留下,陈郄也能体谅她的苦处。
傅家表妹越哭越伤心,陈郄就让人把灯点了,才起了床让人递湿帕子过来,给傅家表妹擦眼泪,“傻妹妹,你还怪我不给她出头呢?”
傅家表妹不说话,在发现那妇人不愿意离开之后,她跑来求陈郄,想陈郄想个法子怎么治那个男人,好让那妇人以后少吃点苦,只是陈郄没答应。
陈郄见傅家表妹没吭声,就知道是有责怪了,就叹气道:“这事儿不是我不想管,是管不了啊。
你也见着了,那男人是什么德行。
一开始他打他老婆的时候,我们要是管了,那妇人日后可就得更遭罪,他在我们这丢了多少脸,就要从自己老婆那找回来,他老婆才生完孩子,要再折腾厉害些,可不得没命去。”
傅家表妹怒目,“要能把他打个半死了他还敢?”
陈郄挑眉,“我们又不会在那住一辈子盯着他,就算是把他打个半死有什么用,天底下就是有这种人,欺软怕硬,只怕我们一走,他立马就往死里打他老婆出气。
这种男人啊,外表看着怂,心里不知道怎么自负,最大的特性就是疯了一般的想要儿子,所以就不把女人当人看,视女人的命如草芥。
这样的人,你要记得,永远离他们远远的。”
傅家表妹应了,只是情绪依旧是低落。
送佛送到西,虽然自己大学没学过心理学,陈郄也得把人开解好了,不然要小小年纪就有了心理阴影,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其实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傅家表妹愣了愣,没想到陈郄会这么说,“啊?”
陈郄起身,让成儿研磨,走到书案前,“你过来看。”
烛光下屋子呈现出昏暗的亮色,陈郄用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一字,“要说解决这个问题,第一种,劝她悄悄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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