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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窝在李初怀里像个鹌鹑似的甘棠早已醒来,她左胳膊被他压在腰下一宿,难受的紧,可李初没醒,她一点动静不敢有,生怕吵醒他。
整个左臂刺刺麻麻像有蚂蚁啮咬,真真度日如年。
突然睡在身侧那人动了,甘棠趁他翻身的一瞬抽出胳膊,更难受了,酸软无力针扎似的疼。
李初睁眼看见枕着他肩膀的女子龇牙咧嘴怪模怪样,心下愕然,撑着上身坐起揉揉眉间:“梁富贵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完了完了,自己刚才是把他吵醒了吧,起床气这种事甘棠最怕,胳膊太麻使不上劲,甘棠苦着脸跪在床上对他说:“民女胳膊麻了,求殿下宽恕!”
她与他相距不过两指,磕头都磕不成,低着头,惴惴不安等候他发落。
下巴被人捏住,视线被迫与他平齐,甘棠看清他的长相。
三十朝上的年纪,面白无须,常年养尊处优,皮肤如瓷胎般光洁,两颊瘦削,眼型长挑,一双眸子黑多白少,不能与之久视,仿佛魂识会被他吸进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唇色,唇色青紫,一看就知他有病在身,她离他这样近,近到他的呼吸合着沉水香吹到她脸上,酥酥痒痒,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
“徐媚娘是你什么人?”
甘棠冷不丁被问,没反应过来:“哈?”
满脸懵懂的看着他,神情如孩童一般纯稚。
李初耐着性子重述一遍:“徐媚娘是你什么人?”
这下听清楚他说什么,甘棠低头回他:“回殿下,是我家大少奶奶!”
“嗯~昨夜我睡得很好,下去找梁内侍领赏吧!”
甘棠慢慢从床尾退下,一直立在床边的梁富贵扶他起床,伺候他洗漱,更衣。
军中诸多不便,唯一一个女厕是赵砚苏专为她们建造,连着徐媚娘营帐,甘棠如厕后,想进去看徐媚娘,又担心出来太久被怪罪,急匆匆返回李初帐中,果见梁富贵在找她,见她回来戳着她脑门说:“死哪去了,杂家给殿下更衣你就该去给殿下端早膳,没规矩的东西!”
听他骂自己是东西,甘棠一时接受不了,心中万分屈辱。
她在赵府做丫头,因着她最小,谁对她都呵护三分,府里她从未觉得低人一等,带着哭腔答他:“回公公,奴婢出恭去了,女厕有些远所以回来迟!”
“既如此,早膳杂家拿去吧,你去浴房洗洗,换身衣服!”
甘棠红着眼像个受气小媳妇,拐进浴房洗漱,梁富贵隔着门帘对她道:“殿下早膳时吩咐,让你白日里不用在帐中伺候,亥时再来。”
甘棠雀跃,一颗心早飞到徐媚娘那,飞快洗完澡跑着去看她。
帐中彩云、钱有德、贾医侍依次围在她床前,甘棠小心的凑上前看她,人还未醒,脸色红润许多,不像晕倒像是熟睡。
贾医侍写着方子,吹干纸上的墨迹交给彩云道:“夫人恢复的很好,再过几日应该会醒来,方子我稍微改了下,你们重新抓来煎给她吃。”
收拾好医箱,转头对众人说:“切记,勿让夫人再受刺激。
否则便是在下也束手无策!”
众人忙点头称是,送罢贾医侍出帐,彩云拉着甘棠的手问:“你昨天一天去哪了。
晚间也没回来,我和钱管家都很担心你!”
甘棠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她怎么能说自己去给二殿下做暖床丫头呢?虽白日里她来去自由,戌时一到必须回去,到时,她拿什么理由搪塞他们。
钱有德一心扑在徐媚娘身上,这段日子谁也顾不得,听见彩云问她话,一双眼盯着甘棠若有所思,这丫头没回来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起身走到她面前对她道:“跟我出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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