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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胃鸭胃的内皮剥下,洗净晒干,一个能卖两分钱,化食,通气。
菜市场肉案上,牛鞭粗长地挂在最醒目的地方。
阉鸡的主人若不留卵子,可以少付一角钱。
中年男人将就小刀叉起卵子,从裤袋里摸出盐瓶,撒上盐,然后用一块不知原来是何种颜色的布,对折包好后,放入帆布包里。
被阉割的小公鸡,歪倒缩在堂屋楼梯角落,不再有雄性的高叫,没人看它一眼,人不知道鸡也会痛。
烈属王妈妈的孙女,有张苹果脸,很稀罕。
这条街的孩子,在成人之前,都瘦骨伶仃。
院子里的人端着饭碗,到院门外吃走走饭。
她要上小学了,有人问她长大做什么。
“骟鸡巴。”
她一清二脆地答道。
这个女孩如果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长大必是个最彻底的女权主义者。
但是南岸的人认为她没出息,女孩被父母打了一顿。
遇到人问她长大做什么时,她不作声了,有时候还是冒出一句:骟鸡巴。
她可能脑子有问题,阉割鸡巴血淋淋的场面,对她刺激太大。
听大姐在江边讲母亲的事之后,我生病躺了一天。
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脚吊在床边,伸进圆口单扣黑布鞋,觉得阁楼不像睁开眼睛时那么旋转,墙仍是墙,桌子仍是桌子,一旁布帘仍挂挡着另一张床。
屋里就我一人。
我右脚先下地板,落在肉墩墩的一个东西上。
我惊异地跳开,低头去看,一个比我脚还大一两公分的老鼠,抽也未抽动一下,躺在那儿。
从床底下抽出两根细条的木柴,我把老鼠夹起,一步步走到阁楼门外小木廊,准备下楼梯。
老鼠像活了似的,从夹着的木柴中蹦出,弹在楼梯口上,直落在堂屋地上。
我终于止不住大叫起来。
天井里有个剃头匠,用一个刷子清扫一个男人的脖颈。
还有两个男孩在院门槛上,给白晃晃的蚕喂桑叶。
天井靠水洞边,有人在倒刷锅水。
我惊骇的叫声,不过是又尖又细地轻轻一嚷。
院子里的人仍是各做各的,我叫第二声时,父亲从楼下探出脑袋问:“六六,什么事?”
我指着楼梯下死老鼠躺着的方向,喉咙哽住说不出话来。
父亲眼睛不好,看不到。
对门邻居程光头动作快,拿着夹煤球的火钳,一边夹一边说:“哟,见血了。”
“见血了?”
程光头的老母亲这会儿耳朵特清晰。
“见血了!”
程光头回答。
“见血就好,就顺当。”
老太太说。
“是一脚踩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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