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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没话说,这件事情当年若不是李建生再三恳求他捂着,也不会瞒下来这么多年,说到底他自己都觉得心虚,对不起生老大的那个可怜的女人。
那个女人本该有香火承继,却连一注清香都享不到,她会不会变成孤魂野鬼,会不会心有不甘呢?
老族长猛的抽了一口手里的旱烟,呛的自己半天喘不过气来。
最后的结论就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给秦氏赡养终老的事情肯定要李有才一手包办的。
如今老大不是秦氏亲生的这点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情了,寻常家里,给继母养老也是应该的,但是秦氏跟老大关系又不同于寻常家庭关系,毕竟当年老大亲生母亲是她逼死的,老大也赡养了她这么多年,与老大家来说,只有秦氏欠老大的道理,不存在老大还欠着秦氏的情,基于这种情况,如果要老大媳妇照顾秦氏实在说不过去。
再者说,秦氏中邪风这件事多少跟李有才脱不了干系,李有才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按老族长那意思,李有才要是敢把母亲抛下来不管,以后碰上啥事,族里都不会给他撑腰。
老族长又不糊涂,如今的李有胜不是个什么将军吗?他可不会为了一个混蛋李有才,没事跟将军过不去。
须知在乡下生活,族长的话比任何乡官县官的话都要管用,老族长能说出这种话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李有才若是真的能丢下亲娘不管,老族长也真是能做得出来。
李有才再浑,这点轻重还是有的,只得在老族长的面前应下了照顾母亲这茬,临了孙氏狠狠的瞪了四喜一眼,于氏多少有些软柿子的意思,为啥生出来这样一个泼货!
一家人这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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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那边
“有才,刚才你竟然那样顺当就答应了,以后照顾你娘的时候由我们做?”
“那又咋样,你还能咋样?”
“呸,你老大又不在家,她于氏敢帮老大答应这茬?”
李有才冷笑:“你个妇道人家咋啥都不懂,老大如果知道咱娘不是他亲娘,还逼死了他亲娘,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她?再者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拿这件事情去找娘,我娘才答应帮你做换亲这件事情的。”
李有才在孙氏面前向来都是唯唯诺诺,很少有今天这般疾言厉色,看来他是动了真格了,孙氏硬着脖子也不怕死,呛她男人:
“是啊,我是早就知道了,你也不想想,你娘对老大家那几个简直就是深仇大恨,哪里像寻常偏心的老太婆,稍微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你娘啊,真是个厉害角色,她做的那些事情,恐怕只有不太出门的老大媳妇不知道,其他谁不知道啊!”
说到这里李有才就来气,若不是孙氏觉得换亲这件事十拿九稳,也不至于会把自家姑娘嫁给那老头子,说一千道一万都是这该死的婆娘造的孽。
“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安静几天,看我娘现在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说到底还不是要你来伺候,我一个当儿子的还能给她擦身子不成。”
想到要给那老太婆擦身子,孙氏嫌恶的捂了捂嘴。
秦氏老了,身上有一种怪腥腥的味儿,加上最近屎尿不禁……
“李有才,你可别指望我啊,我想着那些东西就恶心。”
“你说谁恶心呢,那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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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一家子女人回到屋里,严铁柱跟于氏讨酿酒的经,又询问四喜能做一些啥,看来想搞点大事情。
事不关己,他倒是没任何感觉,可是四喜不高兴,虽说知道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的亲奶,可好歹也叫了这么多年奶奶,多少有点感情的,她做不来对秦氏绝对无情,早上看见秦氏如烂泥一般躺在那里其实她就心软了。
一个人,即使多可恶,到死的那一刻也算是返璞归真,所有的过往、善恶,都应该化为云烟,在人间弥散。
一个人,即使再可悲,当生命都画上句号,也就没有所谓的可悲之处了,像那个可怜的女人,她这回儿是投胎了,还是在人间游荡呢?
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长,想想她要躺在床上度过余生,或许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四喜凄苦的歪了歪嘴巴。
大白知道主人不开心了,在四喜面前摇着尾巴,大眼睛看着四喜,如果它能说话一定会问他的小主人,到底哪里不开心啦?
四喜空出手来摸了摸大白的头,自言自语:“大白啊,看来你是最听话的。”
门外有人嘻嘻笑。
四喜抬头,是三丫,这丫头一脸正经样都没,站在门口看着她笑。
“你这丫头,咋了,笑的这么怪?”
“陈葛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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