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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越兮最喜欢清净,往日在雪山顶烹茶调琴都得挥退下人,更别说他主动提出同人接触这样的请求。
“好。”
出乎意料的,少年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他。
宗辞抬起一只手去,摊开掌心。
他原本以为千越兮还会展开灵力丝线,却不想听见了木轮轻轻滚动的声音。
天机门主停在了距离他近在咫尺的面前。
端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气度高华矜贵,乌发上缠着古朴的金色链坠,声音是不带任何起伏的温和,像戴着一块毫无波澜的面具。
轮椅停了下来。
千越兮微微弯下腰。
他的长发丝丝缕缕地垂下,几欲将少年整个笼罩其中。
睫毛如同鸦羽般扫下来,透着一股岁月安然的静美。
宗辞抬起眼眸,只能看见从这些墨发间隙里透出的渺茫天光,这致使他不得不仰起头来。
世人给天机门主的评价永远都是:最贴近天道,近似谪仙的人物。
就像诸天神佛一样,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他看着面前狭长紧闭的双眼,恍惚之间又想起当初那双,似乎盛满天山星光的紫眸。
在宗辞发愣的时候,千越兮的心情却也远远没有表露出来的这般宁静。
甚至于,他拢在宽大袖袍下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睫毛轻颤。
穿着相同的衣服,住在曾经住过的洞府,有着相似的名字,这一切尚且可以用“巧合”
来解释。
但那种挥之不去的强烈心悸,有如跗骨之蛆的熟悉感,只能让千越兮想到一种可能。
事实上,这种冥冥之中的预感,早在千越兮第一眼看见宗辞时便生起。
只是他完全不敢深想。
希望转变成失望的感觉太过痛苦,特别是对品尝过无数次心死的千越兮来说,在千年来反复品味,反复琢磨的苦痛,无人可解。
可当这个预兆越来越明显的时候,他依然控制不住那点微小的希望。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其一。
那个雪夜,千越兮负尽所有,也想为那人求得一线生机。
他曾经满怀希望地想:天道总不可能无情至极,对一位拯救苍生万物的人,也不徇私情。
可千年前的那夜,无尽大雪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从天际下到他的心底。
千越兮几乎是颤抖着,冰冷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扣上了少年纤细的手腕,分出神识细细查探。
命脉是修士们的死门,若是凌云真的未曾身死,哪怕是转修了鬼道或者魔道,千越兮能够第一时间知晓。
可惜的是,神识顺着少年脆弱的经脉环绕一周,依旧一无所获,有如石沉大海。
不过是单纯的身体抱恙,并无其他。
千越兮的心重新沉回谷底。
他沉默了许久,轻呼出一口气,“我为道友开张药方吧。”
天机门有几张还不错的药方,或许对这位少年有些帮助。
就在千越兮收回手的时候,先前被遮住的视野悄然展露出来。
为了配合他的动作,少年微微抬起了上半身,被迫仰头,露出漂亮修长的脖颈。
在脖颈之下,浸湿的凌乱衣襟开的极大,露出大片大片的皮肤。
隐隐约约的,千越兮看见了少年心口那一抹蜿蜒的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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