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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来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妆容,此时一头素发仅靠着发带捆着,出门前的挽髻,发带,佩戴好的金叉都没了,额头处还能依稀看到一道被挠的红印。
郑氏正听四娘子哭诉,本就头大,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人回来了,抬眼扫过去,便看到她这副模样,太阳穴突突直跳。
贵妃娘娘做不成,索性成悍妇了?耳边四娘子的哭泣声,如蚊子嗡鸣,“三姐姐要住,我理应搬出去,一日的功夫要把东西都搬走,实在强人所难,我那屋里的东西好些个都是祖母赏赐下来的,三姐姐要都砸了,我可怎么办……”
韩千君忍不住在心头替她鼓掌,不错,搬出了祖母。
郑氏耐心似乎用完了,‘啪——’一巴掌落在木几上,茶盏被整得叮当响。
所有人眼中的国公夫人性子平淡,虽严肃,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四娘子哭泣声都吓没了。
郑氏懒得去安慰她,看向跪在她旁边的人,冷声道:“寺里的钟都比你消停,至少间隔一个时辰才响一回,你呢?鸣个不停,唯恐天下不乱,谁给你的允许,找你四妹妹要院子的?”
昨日韩千君的那番狠话,为的便是此时。
韩千君深知郑氏的脾气,总觉得自己被皇帝退回来多半与她娇纵跋扈的性子有关,铁了心地要杀杀她威风,想要什么她偏不给,不想要的她偏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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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便反其道而行之。
韩千君转过头看向梨花带雨的四娘子,神色极为不屑,“还用得着我要,有点眼色的见我回来了,不得主动腾出院子相让,我给你半个月想明白,你倒还上脸了。”
四娘子自认为是个不讲理的,可她没见过这般嚣张的人,愣了愣又哭了,“伯母……”
韩千君打断她,“你喊伯母有何用,她是我母亲,又不是你娘,真以为她替你撑一次腰,在她心里的地位,就比我这个亲生女儿高了?”
话不好听但在理,四娘子一时被她的话噎住,哭不出来,只敢抽气。
府上老夫人自小就偏袒二爷,当初袭爵还动过绕开长子的念头,若非老爷子意志坚决,如今韩家的国公爷该是老二,这些年老夫人生怕大房苛待了她二儿子,时不时把他们夫妻俩叫过去敲打一番,不就是图一些蝇头小利,能让便让,郑氏不愿意家中起纷争,她倒会挑事了,把人家好一通挖苦,郑氏气结,“你要翻天?”
韩千君摇头说,“不敢。”
但仍无悔过之心,反而愈发跋扈了,“我父亲乃国公爷,我母亲乃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府上一应大小如今皆由他养着,我是他唯一的亲女儿,谁给你的错觉,认为我的院子,你能占?”
挑衅的眼神就差名言讽刺四娘子,你算老几?
“闭嘴!”
熟悉的窒息感隔了一年并没有消失,携着火气滚滚砸向郑氏,她自小知书达理,从不与人红脸,国公爷的脾气是不好但至少讲理,膝下三个儿子个个都能沉得住气,就她一个异类,喜怒形于色,一丁点亏都不肯吃,回来了半个月,原以为她有心改过,合着她是在一直忍着呢,郑氏起身冷呵道:“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孽障!”
孽障就孽障,韩千君梗着脖子道:“‘千君阁’三个字还不够明白?院子是我儿时父亲替我建的,我乃国公府的嫡女,母亲不让我住回去,难不成还能把东墙角的那小院子给我住?”
太嚣张了!
郑氏被她气得眼冒金星,“怎么不能住了?你就给我住去那儿。”
生怕她不相信,郑氏立马招人进来,吩咐道:“你们速速前去,把东墙角的那处院子打扫出来,让三娘子搬过去。”
成了!
韩千君心中狂跳,暗呼一声亲娘,你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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