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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天还耳鬓厮磨、缠绵缱绻的陆允明和程平,第二日却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了起来。
程平休了一天“婚假”
刚回到朝堂,便收到两个重磅消息当新婚礼物——淄青节度使齐弼病重,其子齐晖不请而自继为节度使;南诏愿意弃吐蕃而归化于唐,请求下嫁公主。
两件事一内一外,处理不好,都可能会产生极恶劣的后续问题。
朝中对前者争论又更大一些,部分臣子认为应采用怀柔之策,干脆授予齐晖旌节让他节度淄青兵马,然后再徐徐图之;部分则认为不可,此风不可长,不然淄青就是下一个河朔三镇,而未来会有更多的淄青。
对南诏事,分歧要小一点——和亲自来便是一项惠而不费的外交策略,本朝对突厥、吐蕃、回鹘都有不少和亲公主,若能以和亲换来外族归附、边关平和,是一桩划算的买卖,便是不行,唐损失的也不过是个公主罢了。
皇帝沉吟半晌,问陆允明:“陆相以为如何?”
陆允明道:“臣以为此时当派使者前往青州,一则探节度使之病,一则探淄青军之实,战与不战,不宜妄作决断。
然——”
陆允明话音一转,“淄青军邻近河朔三镇,不得不防,请圣人诏令周边地方严加戒备。”
陆允明所言倒也是老成谋国之道,皇帝点点头:“南诏求娶公主一事呢?”
陆允明微皱眉:“臣以为可。”
却没有多说什么。
皇帝再点点头,看向程平:“程相以为呢?”
“去岁陆相带兵却回鹘、救云州,淄青军也曾出兵,虽不多,却也是听朝廷诏令的意思——”
程平道。
皇帝点点头。
“臣同意陆相先派使者去青州的提议,一则探察虚实,二则实行劝说,淄青之军是我大唐的兵士,淄青之民是我大唐的百姓,能不动干戈还是不动干戈得好。”
程平对在国内用兵始终持谨慎态度,藩镇痼疾,不是凭着哪里失火就去哪里灭火来解决的。
粗听起来,陆、程两人建议相似,细听却大为不同,甚至可以说意见相左——分明一个主战,一个主和。
朝臣们不着痕迹地互视一眼,都说陆相与程相相得,曾有过命的交情,可如今看来却仿若陈相、邓相重生——便是政治主张都那么相似。
皇帝又问程平关于公主和亲南诏的看法。
“臣以为不妥!”
程平直接说。
程平入政事堂,与陆允明稍微分工了一下,礼部恰是她分管的,最近没事就倒腾整理民族关系,又去陆允明那儿找来边患的战史研究,对南诏的事门儿清,“天宝末年,南诏脱离大唐而转投吐蕃,侵犯云贵等地,建中时,剑南节度使韦皋招降之;先帝时,南诏复叛,侵犯我西川,郑陶夺回西川,与之再次订立盟约;后不久,南诏先后攻陷我邕州、交趾……”
程平历数唐中后期与南诏的外交关系,这才几十年,打了好几回了,他们能信吗?
程平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答应着呗,不就是损失个公主吗?万一管点用呢?
程平看看众人,正色道:“守国门、死社稷是我等文臣武将当为之事,岂能把此重责压在一个小娘子身上?”
这话实在太掷地有声,呛得众人脸青一阵白一阵,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云州保卫战相去不远,程相临破城时的安排,大家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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