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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小,得养着。
谢君陵叹了一口气,不免又担忧上了。
隔了一会儿,有管事陈山来报:“大人,有帖子呈上。”
陈山是府邸标配的管事,每座宅子赐出去,总会有些人分在院里,他们不算是宫中的,跟了哪家主,就是哪家仆,摆不起架子和脸色。
要是仗着自己是御赐宅子的地头蛇,强压后来主子的心腹,那才是愚见,是不要命了。
他在心中暗暗庆幸,这次怕是跟对了主子——送信的人他眼熟,分明是礼部尚书顾大人府邸中的小厮,没料到谢君陵初来乍到,背地里倒是早布好了线,与正三品的大员搭上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里面的弯弯肠子他不管,这辈子也都会烂在肚子里。
只送帖子不留名,这是怕圣上忌惮,毕竟他刚招来的天子门生,马上被老臣给笼络去,结党营私,这算是怎么回事?可不管怎么说,有动静了,与陈山管事而言,都是好事,说明他们能互利互助,也代表了谢君陵有人撑腰,能往上爬。
看来,这状元郎不是莽撞的主,心里有城府着呢。
而谢君陵看到了这份帖子,眉头渐渐锁紧,上面写着时辰,见面的地方,自然有人会带他去的。
虽不想见他,可陆宝儿这事蹊跷,总要见一见。
无法,谢君陵当夜便赴约了。
京都的夜里繁华,湖畔画舫曲乐霏霏,舟灯满舱,灯辉皑皑,一派人间醉生梦死的模样。
一顶小轿带着谢君陵在夜里穿行,兜兜转转还是到了礼部尚书顾大人府上,从偏门进的,没引起人注意。
里头早已设宴,进了门,发须皆白的顾大人亲手将他迎了进来,他见着谢君陵,就热泪盈眶,滚烫的泪蓄在鼓囊的眼窝内,颤声喊了好几句“陵儿”
这才罢休。
谢君陵依旧不卑不亢,作揖行礼。
于官场,他是他上司,于家族,他……是他外祖父。
只不过顾大人这外祖父当得着实是好,对亲女儿见死不救,对外声称溺水没了,要不是他考上了状元,顾大人恐怕还不会正眼看他——毕竟他的子孙们应了报应,功名都不行,愣是连进士出身都没挣到。
还需要通过捐官混个一官半职,丢尽了颜面。
顾家可不能就这么倒下去,半路既然杀出了谢君陵这一匹黑马,自然是要好好利用利用。
顾大人的苦肉计没用,讪讪掖去了眼泪。
不愧是老狐狸,一招变脸练得炉火纯青,施恩不行,那便立威,总有他能做的事。
记仇好,越是这样的人越坚毅。
他到现在也忘不了,谢君陵小小年纪,为他母亲求医,竟敢在后院跪上三天。
那时候可是下了雪的,膝盖都结了一层冰渣子,说不冷,不疼,肯定都是假话。
这孩子也是聪明,不跪正门,不引人注意,因为他知道,他的身份,他母亲顾家嫡女的身份都是秘密,如果张扬出去,别说是救命了,顾大人都得害他们的命。
可他当时心黑,没去看他一眼,也没给任何钱财。
当年是她弃家族而去,要和那下人私奔,还生了这样不伦不类的畜生出来,那自己种的苦果,就得自己尝,如果什么事都舔犊情深,这世上还不得乱了套了。
可惜,就是他鄙夷的小畜生偏偏有了出息,让他不得不拉拢他,振兴顾家。
好歹是有一半的顾家血脉,只要他……
片刻,顾大人请谢君陵上座,命人沏了上好的苦茶尖儿,与他谈话,“你刚入官场,还不知这水深的厉害。
若是不依附一方党派而活,位处清流,不是遭贬就是打压。
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主,如想位极人臣,必定是有自己的路数。
你,可想明白了?”
“下官明白,谢顾大人教诲。”
谢君陵可以不给他好脸看,但他不会把喜恶直接摆出来,他还要在这大染缸里混下去,凡事都得留一线。
“你是我流落在外的外孙儿,我如何不疼你?你真当我忍心伤婉儿,她可是我嫡亲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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