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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他骑着来时的那匹马走了。
可是,到哪里去呢?他骑在马上,茫然地想。
以他敏锐的目光,早已看出:如今天下势力最大的,是楚霸王项羽;潜力最大的,是汉王刘邦,余者皆不足道。
现在,他背弃了项羽,又逃离了刘邦,天下之大,哪里才是他的栖身之地呢?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走吧,走吧,走了再说。
他骑着马,穿行在莽莽山林之中。
天黑了,四周不时传来了鸱鸮的怪叫,豺狼的夜嗥。
山风吹过深谷,发出“呜呜”
的声音,忽高忽低,忽洪忽细,仿佛是原野上飘荡无依的幽灵,凄清而可怖。
这些都不能阻挡他,他继续驱马前行。
直到一条河流横亘在他面前。
河流不宽,但湍急异常。
上,望不到头,下,也望不到头,犹如一条蜿蜒游动的巨蟒。
水声激荡,轰响不绝,显然流速极快,令人望而却步。
他愣愣地看着这条河。
他明明记得,来的时候,这是一条缓缓流淌、清浅可喜的小溪,当地人叫它“寒溪”
。
那水确实凉丝丝的,喝起来极为惬意。
可现在,它怎么会变得这么危险,这么可怕?
想起来了,前两天刚下过一场暴雨!
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这里会有条山间小溪一夜暴涨呢?
现在怎么办?前无去处,后无退路。
马儿得不到主人的命令,无聊地用蹄子刨着地。
河流在朦胧的月色下奔腾不息。
恍惚间,他想起了那战火初燃、群雄并起的日子。
那时他是多么意气风发啊!
他以为师傅的禁令到期了,以为自己一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天真啊!
真是太天真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沸腾的热血慢慢冷却,初时的兴奋渐渐消退,卑微乏味的生活还在继续。
而他的痛苦,比旧帝国统治时更甚。
因为那时没有比较,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
但现在,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时代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
那些出身草莽的新兴诸侯,完全是凭蛮力横冲直撞,毫无技巧可言。
他们所做出的战略决策,在他看来简直就像小孩在大人面前玩的把戏,拙劣可笑,不堪一击。
只要有一支人数不多的二流军队,他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横扫天下。
可问题是,他从哪去得到一支哪怕是乌合之众的军队呢?
如果他有六国王室的血统,他就可以凭着姓氏的优势拉起一支忠于故国的队伍;如果他有庞大的家庭背景,他就可以借助家族的势力在地方上纠集出一支子弟兵;如果他有过官场的资历,他就可以倚仗官府的旧权威顺势响应,割据一方。
然而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出身贫寒、毫无背景的底层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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